CH15 班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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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付辉平自己不怎么花钱,给付嘉言的生活费很大方,加上付雯娜给的,他的手头一直宽裕阔绰,常常请同学、朋友,也不需要别人回请。不过谢蔻话对着冯睿说,他是“捎带”的,请就请呗。
终于排到他们,谢蔻付了钱,油纸包着,又烫又香,拿去挨个分给他们。
分到付嘉言的时候,他叹了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为什么我有一种吃自己的白事饭的感觉?”
冯睿笑,又“呸呸呸”了两声,“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饼分完了,谢蔻自己没有。
陈毓颖问:“你怎么不吃啊?”
“这个份量足,吃了就吃不下晚饭了,我妈会问。”
谭吕婷很能感同身受,“小时候我也是,不想吃饭,我妈就说我是不是在外面吃垃圾食品了。”
付嘉言咬了口牛肉饼,外皮炸得脆,酥得掉渣,里面的油汁爆开,肉香霎时溢满口腔。碳水和油脂带来的快乐,廉价而迅速。
他敬了下谢蔻,说:“谢了,很好吃,希望下次有机会让你吃到我的饼。”
第一名被抢这件事,付嘉言并不十分介怀,他还能以玩笑的语气自嘲。谢蔻聪明,学习勤奋,明眼人都看得到,她是靠实力。
但硬说完全没感觉,那是骗人的。再懂事的小孩,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心里都要堵一阵子呢。
反倒能够激发他的斗志。
不就是斗吗?他又不是输不起。
谢蔻笑意淡淡,不是敷衍客气,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哪种饼?画饼的饼吗?”
付嘉言也笑,他吃东西一向速度快,三两口吃完,把包装纸叠了叠,扔进垃圾桶,朝他们挥手,“走了。”
他们俩骑车走后,陈毓颖说:“哎,为什么觉得你跟付嘉言挺……”
“什么?”
“挺配的,那种势均力敌,‘史密斯夫妇’的感觉。”
“……”
谢蔻不知道史密斯夫妇是什么典故,但“夫妇”这个词戳得她脑神经一跳,说:“可别了。”
“我知道你跟他不对付。”
陈毓颖吃饼吃得手忙脚乱,用纸擦嘴边的油,“我就这么一说。”
-
转眼到了年底。
马上放元旦假,各个班级需筹备班会活动。
周末时,唐宸晨带几个班委去采购物资,买气球、零食、饮料、文具。
放假前一天,他们早早开始布置教室,又是贴窗纸,又是挂气球的,搞得红红火火。
下午两个小时,将用于举办班会。
陈毓颖要唱她偶像的歌,请了柴诗茜来给她伴奏——那次在奶茶店碰到,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玩到一块儿去了。
这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玩手机,周兆顺不管,当然,他说,这样的活动,不要光顾着玩手机。
谢蔻在旁边,用手机给陈毓颖录像。
她没学过声乐,或许是追星的正面影响,她唱得很是好听。柴诗茜不用说,专业的,坐在哪儿,纤手轻轻拨着琴弦。
陈毓颖走到谢蔻面前,“深情”地注视着她,将手伸出来,唱得柔情似水。
歌词大意大抵是为情辗转反侧,为你焦灼不安,你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好让我这颗心妥帖安放。
旁边的人在起哄:“在一起在一起!答应她答应她!”
谢蔻又尴尬又好笑,什么跟什么啊。
她简直要躲,无奈大家都围在一块儿,压根躲不掉。
陈毓颖又走到教室中央,坐在椅子上,脑袋随着节奏微微摇晃,教室窗帘拉着,他们开手机电筒,一下一下地挥舞着。
真有开个人演唱会那种感觉了。
当然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喧哗沸腾,也不是每个人的少年都值得铭记一生,大抵,谢蔻也是芸芸众生里,最最普通的一颗黯淡星。
但在她贫瘠寡淡的十几岁时代里,有这几个人的存在,她也会觉得,生活是闪闪发光的。
班级氛围的重要性,在有了对比后,才凸显出来。
初中时,从校长到学生,上方笼罩着一种诡异的阴翳,老师不会跟你插科打诨,同学也不会整天嘻嘻哈哈。
有人忙着提高升学率,有人忙着考重高或着出国,连谢蔻自己也忘了,十几岁正是看花也可爱,看云也温柔的年纪。
市一中的实验班,完全不是那种氛围。
他们同样有着激烈的学业竞争,但并不影响课后的玩闹,好比付嘉言他们。学习的压力,并不会转换成阻碍前进的阻力。
谢蔻这一刻在想,反对吴亚蓉,来到这个班,真是正确的决定。
认识他们,也是她的幸运。
节目都是大家自行准备的,有什么才艺的,尽管可以使出来。
中间还有游戏环节,抢凳子、你画我猜之类的,奖品就是那一大袋东西。
外面路过的人都听得到教室里的热闹。周兆顺也来看,还被拉进来一起参与。他实在玩不过一帮年轻人,玩完一轮就溜了。
这一次活动玩得比艺术节更尽兴。
不用管程序正不正确,也不必端着拘束着。大家相识近一个学期,也都熟了,有几个人完全没包袱,不留余地地逗着乐。
比如付嘉言。
谢蔻完全没想到,他和冯睿准备的是相声,连扇子都有。
怎么形容这种不伦不类呢?明明是个爱马仕的标价几万的包包,里面装着一堆五毛一块的零票。
陈毓颖哭笑不得:“好崩溃,天知道为什么帅哥表演什么不好,非要来搞笑。”
关键是真的很搞笑。
剧本不是纯原创,借鉴了一些网上段子,但重复单调的学习生活之余,看这么一出,心情很是放松。
连谢蔻也笑不可遏。
作为一个“喜剧艺术家”,观众的捧腹大笑,是对他们表演的最高褒奖。
冯睿素来没偶像包袱,付嘉言不一样,他有一众小迷妹呢,还是冯睿磨了好久嘴皮劝服的。
付嘉言看到谢蔻,她笑得眼睛弯弯,是出现在月初黎明的上峨眉月。
他看定了几秒,词也忘了接,捧哏的冯睿在暗处掐了他一下,他刚从广寒宫下到凡间似的恍惚,回过神,忙继续。
这一出相声讲完,他们下了舞台——没有“台”,也没有追光灯,只有天花板一根节能灯亮着。
冯睿顶了顶付嘉言,脑袋凑过去,低声问:“哎,我说,付嘉言,你是不是喜欢谢蔻啊?看她看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