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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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嘉知他默许,靠近一步,抬起纤细手臂,极其温柔地扶在他冠帽两侧,轻轻转了一转。隔得近,能感觉到殷绪的呼吸,还有一点类似于冷雪覆盖之下,野生松竹的味道,幽深又清冷。
仰起的视线里,是殷绪精巧的喉结,一段脖颈被黑缨衬得越见白皙……
殷绪本没有看柔嘉,但如此距离之下,却避无可避能觑见。他意识到,面前的人,羞涩得粉颈泛红。
这份羞涩,让殷绪感觉到了隐约的不自在,嗓子发干。他后退了一步,漠道,“好了。”
柔嘉放下手,红着耳根,依旧是柔软模样,问他,“会压疼伤处么?”
殷绪摇头,率先出了房间,到达院门口,却又站立不动,默默等她来到。
二人带了见春与知夏,并肩出了院门,远远听到廊道那边,传来殷翰的鬼哭狼嚎。
“娘,我不要练了,再练我就要死了!您就可怜可怜我罢!您去求求爹,您出马爹一定会心软的……”
周氏嗓音低柔,听不清回了什么,只听见殷翰一连串的滑稽叫嚷。
“报国?我不想报国,我就想吃喝玩乐……”
“啊,娘,别打了,再打我就没脸见人了!也别掐我,身上没一块好肉了!”
“我练!我练还不成么!”
柔嘉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殷绪,他倒还是那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柔嘉觉得,他应当是觉得解气的。
“走罢,驸马。”柔嘉含笑唤他一声,殷绪看她一眼,虽未应声,但脚步跟了过来。
公主的金丝楠木大车已备在了府门前,两匹高头大马并拉,长吉与青竹是车夫。
殷弘已入宫上值,殷烈夫妇却是被陈昱准了三天假,用以置办婚事。此时殷烈带着秦氏、薛琼,以及诸多府中仆从,恭谨地站在威武大门边,送别公主与驸马。
“殿下,”殷烈简单说了自己的一些准备,请示道,“您看是否还要添置些?”
“已经十分妥善,”柔嘉浅笑道,“有劳公公了。”
“这是微臣本所应当。”殷烈谦让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殷绪。当着公主的面,他不能如何教训,只能用眼神警告:老实点,别将事情搞砸!
殷绪冷冷瞥他一眼,没有作声。
仆从端过马凳放好,见春与知夏先扶了柔嘉上去,殷绪随后利落地钻入。
马车内十分宽敞,坐二十人也绰绰有余。见春与知夏扶柔嘉坐在上首,自己坐在一侧。殷绪后上,坐到了两个婢女对面,与柔嘉隔了一点距离。
无话可说,殷绪靠上车壁,闭上了眼睛。
柔嘉见状,朝两个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也不要说话,以免打扰到殷绪。
一路安静,只有车轮骨碌碌驶动的声音。
殷绪虽闭着眼睛,神思却清明。他想起来,公主殿下仆从众多,今日随车的两个,却不是寡言少语的,尤其是那个叫做见春的更是话篓子,此间却一句都不曾说。
这是她的意思么?她如此体贴……是想要什么呢?
殷绪两道长眉微微蹙在了一起。
马车驶入皇宫,又在崇华门停住。内务府派了步辇来接,柔嘉与殷绪并排坐下。
进入慈宁宫,经过凝秀殿,柔嘉扭头看了会儿长出院墙的海棠树,柔声朝殷绪说道,“这是我的寝殿,我在这里,住了十四年。这些海棠是舅母令人寻了各地精品种下的,每到开花时节,繁花如海,是宫中一大盛景。”
这与他无关。殷绪冷漠地想着,但他习惯了寂静,听她絮絮的话语,竟也不觉得烦。
瞧见柔嘉清亮的眼中流露出希冀,殷绪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配合她哄老人家开心。
于是他道,“很美。”
虽只冷漠的两个字,甚至很可能是配合她而说的假话,但柔嘉仍是抿唇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她喜欢这种感觉,慢慢地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生活,一点一滴说给他听,把孤寂的他纳入她的世界,让他们逐渐从陌生人,变成贴心人。
“多谢驸马夸赞。”她笑靥如花,一时十分娇俏。
太后特意坐在了正厅的龙凤缠枝大椅上,令柔嘉意外的是,陈昱居然也在,坐在太后左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