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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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谢添逸那边。

    她今天这身礼服不算暴露,但毕竟是一字肩的款式,兴许活动手臂时不小心走光也说不定。

    被打乱的思绪重新接回,随之而来的是种吃到苍蝇般的恶心感。

    姜晗伸手轻轻拽动外套,不由将自己护得更紧。

    谢添逸无疑也看见了两人状似亲昵的这一幕。

    他敢对姜晗动心思,也有部分原因在于从别处听说他们分手的小道消息。只是刚刚程司玹的所作所为,让人很难辨别这传闻的真伪。

    谢添逸受挫后心存不甘,干脆将刚才的话题引到程司玹身上:“程司玹,你呢?当年大名鼎鼎的年级第一,现在至少不能混得比我们差吧?”

    他的措辞与表情让程司玹读出一种孔雀开屏的滑稽。

    不知是谁抢在前面替他回答:“这你都不知道啊,他是作家。”

    “作家?那不就是自由职业者吗,写一本应该挣不了多少钱吧。”谢添逸眯起眼看他,刻意挑衅般开口,“江大毕业生进大公司不是挺容易的吗。”

    程司玹虽然性格冷淡,但并不至于刻薄毒舌,更不会因为自己年少成名便傲世轻物。

    只是不巧,谢添的这一句不偏不倚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最讨厌别人对他的人生评头论足。

    “是赚得不多。”程司玹风轻云淡地肯定了他的猜测,然而下一秒话锋陡转,用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补充道,“也就是能够让你卖命个几年的程度。”

    他甚至未分给谢添逸半个眼神,轻飘飘一句,便让他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席间早有人看不惯谢添逸的傲慢,听后跟着露出意味难明的表情,看笑话的意思明显。

    男人脸色铁青,又似乎抹不开面子在这再待下去,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便匆匆离场。

    短暂的闹剧结束,往后安静了一小会儿,有人忽然开口岔开话题问道:“陈老师,我前两天还想回咱们母校看看,怎么发现临高那块都成废墟了。”

    被叫做陈老师的人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给出解释:“以前那个地方要拆迁,我们现在都搬去新校区了。”

    话音落,只听得大家一阵唏嘘。

    姜晗握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也不禁愣了愣。

    竟然要拆了么。

    临川高中的校园,是留下过她最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她还记得那里逢春便盛开一路的樱花,挥洒过无数汗水的红色塑胶跑道,以及,和程司玹常待在一起看夕阳西沉的天台。

    每次傍晚时分,站在上面等着天光云影沉沉地坠下来,给人感觉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橘红色的落日。

    时光荏苒,原来总有新的事物会将旧的事物取代,不管是人还是风景。

    宴席持续了约莫三个小时,大家在用餐结束后一一向新人告别,分拨离场。

    作为伴娘,姜晗要一直待到最后。

    她本就入席得晚,东西也吃得很慢,等结束时整桌都已空无一人。

    身上的衣服还得还回去,姜晗站起身四处搜寻了一阵,发现程司玹果然没有走。

    他就在不远处的主桌旁,像是正在和魏燃聊着些什么,站姿少见地慵懒。

    沐在光下的男人身形颀长,侧脸轮廓勾着层淡金色,从高挺眉骨连至脖颈,为他平添半分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不时有经过的女宾客将目光停驻在他身上,然而没人试图走近。

    “程司玹。”姜晗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草坪坑坑洼洼,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叶尖将她足背处的细嫩皮肤刮刺得发痒。

    姜晗伸手解下西服纽扣:“衣服还你,谢谢你刚才提醒我。”

    外套被她捧在双手间递过来。

    布料这种东西最是不听话,不过才换个人驯养了片刻,纹理间就已糅杂了她发间清甜的橙花芬芳。

    程司玹正巧与此时低头,望向她剥离了温暖后的削薄肩头和轻微打战的小腿肚。

    不知道她还会在这里待上多久,万一等入了夜,温度只会比中午更低。

    他没接过,嗓声淡淡地推拒:“不用还了。”

    姜晗略带疑惑地看了眼手中昂贵的西服。

    然而在下一瞬间就突然想到,她今天为了配合正式场合的出席用了香水。

    香味虽然不浓烈,但完全散去也需要一点时间,程司玹或许是讨厌这上面留下了她的味道。

    拿住衣服的手忍不住轻微攥紧了些,她抿住唇,目光晦涩:“给我一天时间,我会送到店里去洗干净的。”

    “没有嫌弃你。”程司玹从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里辨别出那些跑偏的想法,忽地有一丝微妙的情绪笼住心头。

    那种感觉像是一根无形的,挣不脱的丝线将他缠绕住,明明平时无从感知,可会被她展现出的任何脆弱而轻易地牵动。

    他面色是习惯性掩饰的平静,只是难得多了些耐性做出解释:“是觉得你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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