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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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敛袖在桌前坐下,拿起旁侧放置的干净木筷,向盘中夹了一块香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她穿着一身青衣,灵蛇髻高环,举止优雅神态从容。若不是红叶知晓香芹是林臻最不喜吃的食物,旁人只道她是在享受美食。

    见姑娘如此,红叶也不再去听屋外那些吵闹的欢笑声,跟着林臻一同坐下用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忽而消散了,红叶迟疑着停下筷子,回首张望间,门被“吱呀”的从外推开。

    红叶双眸圆睁,良久才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声线有些发颤——

    “世、世子。”

    闻声,林臻捉着木筷的指尖微顿,红唇轻抿,男人喑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臻儿。”

    听到这声轻唤,林臻眉间蹙起,长睫轻颤了一瞬。

    立在一旁的红叶彼时早已鼻尖酸涩,眼眶湿润,她低低欠了欠身子,缓缓退出去。

    林臻放下手中木筷,转身看向眼前面容憔悴的少年。林臻知晓,她与宁士禄的婚事,不过是父亲为了保全她而出的法子。

    她对眼前的少年并无心悦之情,但在瞧见他的一瞬间,心中仍然起了波澜。

    她似乎已经与外界隔绝许久,宁士禄的到来,像是一束光照进地狱,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宁士禄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瞧见林臻如玉般洁白美丽的面庞后,彻底失了防线,少年眼眶发红,大步跨近林臻,难以自持地拥住了林臻。

    “阿姐……”

    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气充斥在他鼻尖,如梦如幻。

    他其实从未与林臻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在旁人眼里,林臻是清冷到让人不愿靠近的存在,在但他心里,阿姐却是炙热的,她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令他着迷。

    “宁士禄。”

    这样的触碰让林臻感到些许不适,她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提醒着他。

    “……臻儿。”宁士禄终于放开了林臻,直起身来,再次唤着她的名字。

    他虽比林臻小一岁,若非方才失控,他从不曾唤过林臻阿姐,在宁士禄的心里,林臻就是他的妻子。

    “那玉佩你果真收下了?”他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欣喜,紧接着,他脸色肃穆,郑重地承诺起来:“臻儿,辛苦你再委屈一段时间,我定会将你从教坊司赎出来的。”

    林臻并不知她寄往永安侯府的信早已被姑母林氏扣下了,但见宁士禄如此情状,还是开口阻止道:“宁士禄,你我的婚约已断了,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提了。”

    凡是被打入教坊司的女眷,赎身不止要银钱,还需拿到刑部的开释文书。

    宁士禄虽为永安侯世子,却并无官阶在身,更无实权。

    况且,真正关住她的,另有人在。宁士禄若要救她,无异于以卵击石。

    说罢,林臻便侧过身,向外走去。

    “臻儿!”宁士禄拔高声音唤了一句,正要追上去时,殿门被人“嘭”地一下撞开了。

    季濉身穿墨绿锦袍,一手拎着酒壶,慵懒地依靠在殿门上,墨眸扫向殿内,笑问:“就说怎么寻不见一个陪侍的乐人,原来是在此处,”他说着,略带迷离的视线落在林臻身上,慢悠悠地道:“你,过来。”

    见势,宁士禄大步上前,将林臻挡在身侧。

    数月前,季濉甫一班师回朝,便向内阁递上了弹劾大理寺卿林云峰的折子,隔日,一道圣旨下,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判了林府抄家流放。

    众人皆知,五年前,林府大姑娘曾将一落魄少年捡回府中,自此那少年便成了林臻的近侍,形影不离。

    三年前,也不知是何故,林府大姑娘身侧俊俏的随侍不见了,这少年再出现在京城时,便成了如今的大将军季濉。

    原以为林府自此也要跟着风光无限了,谁知却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宁士禄也曾在林府上见过季濉,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卑贱奴仆,阿姐却教他读书,教他识字,待季濉与寻常下人不同,甚至到了他都会嫉妒的地步。

    阿姐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了下来,他原以为是季濉还存有半分良知,未曾想到……未曾想到……

    他竟会将阿姐送入教坊司!

    宁士禄痛恨这等忘恩负义之徒,他一手紧紧将林臻的手腕攥住,身躯坚挺地站在她身前。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纵然宁士禄身量要比季濉矮一些,气势上却丝毫未落下风。

    站在宁士禄身侧的林臻,抬眸定定望着不远处的人,他眼帘半阖,瞧不出眸中神色。

    “呵……”

    殿内忽而传出男子的冷笑,季濉轻挑眉梢,语气加重:“怎么,还需本将军再说一遍?”

    “季濉!臻儿曾救你性命,又教你读书识字,待你已超常人,你怎可如此待她?!你这是恩将仇报!”宁士禄自然不可能将林臻交出去,忿忿地呵斥道。

    门外原本守着的两个侯府随侍,此时忙趋步上前,躬身向季濉连声赔礼道歉,只盼着他是真的醉了,好不计较世子的无礼之举。

    “世子爷,快些走罢。”

    两个随侍进门欲将宁士禄搀走,却被他狠狠甩开,手足无措时,院儿里又来了一个丫头,正是方才的知秋。

    她面色焦急,匆匆行至殿中,欠身向宁士禄道:“夫人心疾犯了,世子快些前去瞧瞧!”

    宁士禄立在原地踌躇良久,那只紧紧攥着林臻的手,终是松开了,他回身抚慰道:“臻儿,这是宫里,他不敢对你如何,你且等等我。”

    一行人拥着宁士禄匆忙离去,偏殿之内静寂无声。

    翠玉酒壶“啪”得一声跌落在地,墨绿色身影不徐不疾地朝她迫近,将门前那仅有的一束光遮住了。

    再一次地,林臻被属于他的无边黑暗所笼罩。

    季濉修长的手指抚上林臻脸侧,声线低沉:“林臻,你该不会真的喜欢这个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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