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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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地上了楼,直到站在病房门外了,方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把阿生的晚饭给弄没了。想到刚刚,不由又咬牙切齿,在心底把“狗男人”三个字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什么“为自己堂弟日后的婚姻幸福考虑”,话里话外都刺着他,明里暗里质问他,生怕他给霍家那位戴了绿帽子,一副狗腿模样!
“婚姻幸福”?去他妈的婚姻幸福!这门婚事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方沅盯着房门,阴沉冷笑。
好得很,就冲这男人今晚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一遭,这桩联姻,他还真就非给他搅黄了不可!
到那时,他不甩男人几个巴掌都不算完!
方沅对着房门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调整了心情,勉强露出个温和平静的模样儿来,推门进了病房。
喻生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我饿……”
他哥六点钟的时候给他发消息说等着哥给你带饭,超好吃的鸡爪米线,现在快八点了,他哥才终于进了病房。
两手空空地进了病房。
呜呜呜呜他的饭呢qaq?
方沅心中怒气退去,对弟弟的愧疚涌上来,尴尬地摸鼻尖:“对不起啊阿生,路上耽搁太久,米线都坨了……”
喻生一脸惋惜:“坨了也能吃啊,阿生不挑食的!”
从没浪费过粮食的方沅简直要被愧疚淹没了,对男人的懊恼又更上一层,冷冷道:“哥把米线喂狗了。”
喻生觑着他的表情,不敢说话。
方沅缓和了神色,哄他:“是哥的错。阿生明天想吃什么,哥都给你做。”
喻生抱着肚子跟他哥撒娇:“我好饿,想吃肉。”
他太瘦了,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像是挂在衣杆上,细薄的手背上几个针眼青青紫紫,看着就叫人心酸。
方沅后悔死那一碗米线喂了狗,拍拍喻生的脑袋简直没有什么不能答应他:“行,明天哥就给你煲排骨汤。”
喻生满意了,笑眯眯地偎到他哥怀里:“那我就原谅哥哥这一回,今晚先吃哥哥给我的零食好了……”
方沅看着他吃了两个小面包,又洗了苹果给他,等喻生抱着苹果啃,他就站起来:“你吃完洗了手就乖乖睡觉,哥先回去了。”
喻生一下抓住他的手:“哥哥晚上不能陪阿生一起睡嘛?”
“哥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菜市场买排骨啊。”方沅摸摸他脑袋,“听话,再磨蹭一会儿赶不上末班车了。”
喻生可怜巴巴的:“那我不吃排骨汤了,你留下来行不行?”
方沅无奈,又高兴弟弟对自己这么依赖,笑着安抚他:“你乖一点,哥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房间里大多数病人都出去吃饭或散步去了,只有隔壁床上躺着位病人还在挂点滴,旁边的家属羡慕死,笑着看他俩:“兄弟俩感情这么好,你们妈妈有福咯。”
家和了万事才兴,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怕兄弟阋墙呀!
她这么说着,喻生却一下就不说话了,方沅抱着他,偏头看了眼那位大妈,笑笑没说话。
他不搭腔,大妈却好像觉得已经和他们搭上话头了似的,又笑着问:“你们兄弟俩是外地人吗?还是父母不在本地啊,怎么只见你天天来照顾你弟弟,你们爸妈……”
话没说完,冷不防就被一声尖叫打断:“我们没爸妈!!没有!他们都死了!早都死了!!”
大妈一懵,方沅脸色紧跟着就变了,急忙抱住喻生哄:“别生气别生气,阿生别生气,抱着哥哥,来看我,只看我。”
“哥、哥……”喻生抬起一张脸,脸色惨白,已经泪流满面,哭得喘不上气,嘴唇渐渐发紫。
“哥在呢。”方沅指尖发抖,给他一下一下顺着气。他被喻生抱得紧,腾不开手按铃,转头叫大妈,声音都开始颤:“麻烦您帮忙叫下医生可以吗?”
大妈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一听他说赶紧就跑到门外去叫人。方沅扶着喻生:“阿生来,慢慢躺下来好不好。”
喻生哭得不停,紧紧抓着他胳膊,指甲几乎陷到他肉里去,脸色白得吓人。方沅哄着他躺下,医生呼啦一下就涌进来了。
方沅看着医生围着弟弟给他急救,病号服解开了,露出阿生苍白薄瘦的胸膛,那么瘦,肋骨都能挨个数。
喻生抓着他一只手死也不肯放,方沅就在一边坐着,尽量给医生让开地方,没人注意他,他偏过头,飞快地在肩膀上蹭了一下脸。
得亏医生来得及时,喻生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可方沅也不敢走了,就留下来陪着他。
隔壁床的大妈愧疚得不行,给他们兄弟俩拿了很多水果零食过来,帮忙把热水壶灌满了,还把他们一条薄毯借给了方沅。
方沅推辞不过,只好道着谢收下,把毯子折了两下盖在腿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弟弟。
喻生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
方沅垂着眼睛,伸出手轻轻给他抹了,手指蹭了下少年清瘦的脸颊,嘴唇抿得发白。
过去的事情……关于遗弃,关于虐待,他不愿意太多次地回头看,每天睁眼时只会想这个月多卖了两张画,那这周末可以带阿生去吃一顿自助餐。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可阿生好像还留在原地,他还是那么的痛苦,他那颗天生脆弱的心脏上遍布着荆棘,随便有哪一缕风不长眼,就要叫他痛不欲生。
病房熄灯了,床帘外有窸窸窣窣抖被子的声音,有人低低悄悄说话的声音,没几分钟就归于一片寂静的黑暗。
方沅垂下头,捂了下潮湿的眼睛。
他的弟弟离不开他,他知道。他更知道,自己也离不开阿生。
人活在世上不能没有根,阿生在,他就是他的根,他从阿生那里享受着“被需要”的满足感。他这条命没人稀罕,除了阿生。
阿生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所以他有什么理由不恨毒了方和志,恨毒了方夫人?当方和志有意无意提起阿生时,当方夫人笑吟吟地询问他需不需要帮阿生转院时……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茶杯。
当他们漫不经心地拿来阿生当做威胁他的筹码时,他没有恐惧,只是愤怒,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在冷笑。
这些人以为掐住了他的软肋吗?不不,恰恰相反——他们逼他穿上了盔甲。
所以他们荒唐的要求,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去他妈的联姻吧。黑暗中方沅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仇恨将他的眼睛炼烧得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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