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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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宴漆黑如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

    好半晌,才淡声道:“这是在问我,还是已经给我定了罪。”

    许星宁更觉恼火,对于她来说,所以非正面回答都等同于默认。

    本就在气头上,听他这么问,她彻底失了耐心,抬手气冲冲地推开他:“让开,我不和脏男人说话。”

    公寓足足三百多平,她不太熟悉这里的格局,带着满肚子闷气,随意扎进了一个开阔的卧室。

    另一边,沈从宴维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站了不知多久,才脚步沉沉,循着许星宁的足迹,踏进那间卧室。

    一进门,便见她坐在床沿,面对衣柜出神。

    察觉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许星宁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她还穿着来时那身衣服,双手不自觉攥紧裙角,强忍着白天沾了汗意的不适,也不肯去换件新的。

    哦,不对,不是新的,是别的女人的。

    片刻前,她无意中误入的正是沈从宴的卧室,房间布置得简单,各类物品的摆放一目了然。

    她随手拉开面前的衣柜,原本只想找件干净的衬衣将就换上,却在下一秒兀地停了手——清一色男装里的女式衣裙,显得格外刺眼。

    且都是当季限定新款,看得出才置办不久。

    她那样坐了多久,就盯着那些衣服看了多久,怎么也想不出,这世上有谁值得沈从宴刚回国就费这样的心思。

    尽管他们貌合神离,许星宁也自认早已不爱他,可当他的不忠成为事实,她仍觉胸口堵得慌。

    就像所有权在自己手上的小狗,她可以不要可以丢弃,但不允许小狗主动撇开她寻求新的主人。

    一定是这样。

    沈从宴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当她在耍性子,脑子里却不可自抑地复现方才的情景。

    她毫无来由的怀疑,赤裸裸的憎厌,语气里的嫌恶,如同扎进肉里的尖刺,让他胸腔某处硌得慌。

    僵持片刻,他嗓音低哑地开口:“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听见他的话,许星宁眨了眨眼,没什么波澜地迎向他的目光。

    四目交错间,沈从宴从她眼底读到了翻涌的更深更浓的,他看不懂的情绪。

    然后,就见许星宁凝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你真的脏。”

    近在咫尺的距离,沈从宴倏地抬手掐住她下巴,眼里警告意味颇浓:“别再让我听到你把这个字用我身上。”

    许星宁应激似的拍开他的手,分外抗拒:“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脏,手段脏心思脏,现在人也——唔。”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许星宁倒在身后大床上,沈从宴双手撑在她两侧,深眸直勾勾地攫住她,眼底尽是压抑的怒气:“说完?”

    许星宁将脸别向一边,避免被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包围。

    家境亦或天性使然,她从来不知道服软,竟真的咬牙接着那句:“——人也脏,所以别碰我。”

    “脏是吧。”沈从宴反倒发出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脸上的阴翳悉数散去,可许星宁知道,这不过是盛怒的前兆。

    他边扯衬衣的扣子边压低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修长的脖颈间。他幽幽附在她耳侧,声音辨不清喜怒,却听得人一个激灵:“更脏的还在后面。”

    说完,他死死地摁住她手腕,亲吻似啃啮密密麻麻地落下,带着十足的惩罚意味,所到之处烙下绵密的痛感。

    自两人闹崩以来,再也没有这样的肌肤相亲,陌生得让人战栗,还有些心悸。

    许星宁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衬衫裙翻卷上来,男人灼热的体温隔着他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熨在她皮肤上,烫得她眼圈泛红,氤氲起一层雾气。

    “停下,我不要,”她渐渐失去力气,几近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发出最后一声嘶鸣,“沈从宴,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男人猛地停住了动作。

    似曾相识的话萦绕在耳边,他厌极了的场景重现在脑海。

    就在半年前,她也是这样,一纸离婚协议递给他,决绝而坚定:“沈从宴,我要离婚。”

    他沉默不语,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却迟迟没有递到嘴边。

    香烟燃烧过半,他才开口:“你父亲的事,与我无关。”

    那是他最后一次为自己解释,也是最无力的一次。从事发开始,越来越多的疑点指向他,许星宁对他的信任早已不复存在。

    “离婚。”果然,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重复这一句。

    直到火星燃过烟蒂,灼烧至他指腹,沈从宴这才稍微有了知觉。

    他捻灭烟头,看向她的眸光凝结成霜。然后,他低低一笑,轻声问:“我太纵容你了,是吗?”

    否则,她怎么敢。

    怎么敢将离开他,那样轻易地说出口。

    那天之后,他远赴国外,时至今日才回来。

    他以为自己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

    夜色浓重,窗外不知是谁的车触发了防盗装置,警报声突兀地回旋在寂寥的夜空中。

    沈从宴在这串响声里回过神,彻底清醒过来。

    他垂下目光,没去看身下人的脸,而是落在她锁骨处,那里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随时都能将他淹没。

    再开口时,声音晦涩得不像他的:“半年了,你的答案就是这个?”

    许星宁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不说话,态度却不言而喻。

    “真有你的,许星宁,”沈从宴自嘲般扯了扯嘴角,一点点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然后站起身:“你别后悔。”

    说完,他迈开长腿走出去,不一会儿,大门传来“砰”的一声,被人摔得震天响。

    许星宁抬手抹了把脸,手背沾了些湿润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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