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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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见姑娘看着自己认真询问,不像玩笑,内心恐慌,怎么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岸雨心下微惊,“姐儿可是梦魇,一时记糊涂了?”先不说执月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又怎的何谈‘他’把执月找回来。

    方醒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现在定睛一看,执月的脸上尚且稚嫩,肌肤白皙不必寻常人家的姑娘差,还没像那般的枯槁,眼神无光。

    宋晏宁眼神微闪,“方才做了个噩梦,有些不知西东了,现下几时几年了?”

    两人稍微压了一点点内心的恐慌,忙道现在是德贤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啊,还是两年前呢。

    宋晏宁轻轻眨了眨眼,恍若隔世,昏睡的这三日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不,与其说是梦,她更觉得是现实,或者像志怪话本里的一样,重生了,那是她的前世。

    前世盛极一时的定远侯府一夕之间崩塌,定远侯和侯夫人下狱待查,而二伯一家狼子野心连同外人捏造父兄私铸兵器反叛的罪证,竟一路升官高走!大伯维护父亲,同样被押入狱中

    圣上裁决,收押定远侯同侯夫人,秋后问斩。世子宋晏舸流放西南,其余女眷充妓充奴,母亲的母家太傅府满门清贵,竟也因此被问罪,陆家男儿全体辞官,只盼圣上能换定远侯府一个清白。

    多可笑,想处置定远侯府的,便是高位上的那个人啊。

    宋家的五姑娘宋晏宁被时人笑称为京都第一娇,桃花玉面、堆锦碎玉,身份高贵,一时落魄充妓,多少人想踩上一踩,好看看这娇花是如何求饶,满足作呕的私欲。

    当时,未到发买地就有人妄图欺辱她,执月努力护住她,挡在了她前面,听着隔壁的屋子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宋晏宁只得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努力憋得眼眶发红,不能哭、不能哭,定远侯府的人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掉眼泪。

    直到那如霜如雪的人出现,将她带去了别院,她才脱离那差点吃了她的魔窟,而执月却因此不知所踪。

    走投无路的她想着,他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定可以帮她,没等宋晏宁攒着勇气去找他,便传来定远侯一案还需秋后再审,这一托便拖了一年。

    狱中苦寒,环境极差,饶是父亲这军中男儿都受不住,母亲如何受得了,怕是每日一些审讯都能让人死于狱中!

    当时闻此消息,宋晏宁忙差人捎了信笺,只盼见人一面,能换他出手相助,无论任何代价,而宋晏宁却因郁结于心,心悸加重,便这般先父母一步去了

    “我有些饿了。”就这丫鬟的手半靠在绣缠枝如意软枕上,宋晏宁哑声道。

    听着姑娘的声音焉焉儿的,两人不敢耽误,忙让小厨房将早煨好的汤粥带上来。

    洪大夫看着丫鬟将汤粥摆在那雕八仙过海的四角圆桌上,把脉的时候还是嘱咐道:“姑娘这两日烧得狠了,所以咽痛几日也是正常的,饮食上还是以清淡的汤粥为主。”

    想起小姑娘的娇气程度,还是给她松泛一点点,“这两日药里加了黄莲解热,姑娘若是觉得苦,可适当用一点蜜饯,但不可过多”

    宋晏宁咽下好似从喉管就泛遍全身的苦涩,点点头道:“我知晓的,多谢洪大夫。”

    看着面前满身药香的婉约女子,心下微叹,上辈子定远侯府的事情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她。

    洪细辛家中早年因交州地方官员欺压百姓,霸占了洪细辛的母亲,父女两人远上京都告官,却又遭遇山匪,洪父只是个文弱书生,为了保护女儿,被土匪捅死了。

    洪细辛滚下小崖,幸得当时回京的定远侯宋竭相救。祖上本就世代行医,洪细辛虽是女娃,但懂得也不少,便被当时已是花甲之年的两厌堂掌柜养在身边了。

    前世洪大夫也算半个定远侯的府医,定远侯府被抄家后,因洪大夫在两厌堂坐诊时反驳病人辱骂定远侯府的言语,怕被殃及池鱼的两厌堂将洪细辛赶了出去。

    京都众药堂见这两厌堂都把这位赶出去了,饶是医术再好,数次开口说不要诊金只要口饭吃,他们这些小药堂也不敢收。幸得他差人将洪细辛带回了别院,继续为她看诊,不然那真是漂泊无依了。

    看着愣神皱眉的人,洪大夫再次道:“姑娘有心事不防讲给亲密之人听,郁结于心对身子不宜。”

    听言宋晏宁挣扎着从回忆里跳了出来,前世她便是郁结于心才心悸加重。

    这世不论是父母兄长亲人,还是洪大夫和身边的丫鬟,她都要保护好,不再像上一世一般放任小人索取,最后养肥了野心,养出了家贼!

    书案上摆着上好的天青色的玉壶春瓶,上方插着一两株西府海棠,十分清雅有生命气。

    自从宋晏宁醒来之后便让几个丫头每日都要在室里放着新鲜的四时之花,室里室外都是鲜活的景物,才让宋晏宁意识到像是真的活过来一般。

    岸晓将栗子糕摆在旁边的桌角边,斟酌用词道:“姐儿从老夫人那边过来就一直在书案前了,仔细眼睛看坏了,不若歇歇,外头小湖边小厮丫鬟们在栽新的菡萏芽种呢。”

    宋晏宁像是置若未闻,低头续续再写了几行,看着差不多了才顿笔,微微抬头见她往日喜爱的栗子糕正摆在去年哥哥送的梨花木挂架前。

    轻轻拿了块栗子糕,软糯香甜,想父兄了。只是现在他们还在北乞打那乞伏和东胡部落,心里既希望父兄早日归,又自私的希望这个战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因为一旦结束了困扰大靖百年的战争,是定远侯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再次拔高,是高位上的人更加的忌惮,是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宋晏宁想到这手上不禁微微颤抖,将栗子糕全部抖落在了书案上,旁边候着的岸晓忙上来一手在桌子的边缘接着,一手用绣帕扫着。

    宋晏宁的四个大丫鬟都是识字的,便也匆匆看到了‘滁州大水村祖孙’‘时家’等字样,岸晓见状忙错开眼,第一次不敢再看姑娘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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