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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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喧嚣,曲柳接起吴茹的电话,对方觉着奇怪,“小柳你在哪儿,怎么听到了回声?”

    “在他过生日的酒店。”曲柳没打算瞒吴茹。

    吴茹一阵沉默,叹出口气,“……既然去了就开开心心的,嘴巴甜点,该喊他就喊他,又不少块肉,把他哄高兴点对我们母女没坏处。别去了又跟他拧巴,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反便宜了其他人。”其他人无非是肖伊伊母子。

    “妈,我来是因为和卓岸话赶话提到了这件事,实在没办法得来一趟。我跟他,没什么可多讲的,好了快结束了我先挂电话了,明天元旦节回家里看你。”

    撇下红色键结束通话,一转身,从屏幕抬首,不期撞见曲莫尽,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又听到多少。

    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她没什么感情可言,也不想维系他对自己的歉疚去博得钱财,因而也不避讳他知道自己对他始终如一的厌恶。

    “小柳,”曲莫尽有些灰败。

    叫住她错肩而过的身影,“你想不想到公司来上班?从副经理干起,爸爸安排信得过的人带着你,一步步学。”

    接着感慨:“有些话我电话里和你妈妈说过,但她跟炮仗一样,只顾着噼里啪啦否定我,肯定也没转告给你。”

    顿了顿,“爸爸由衷建议你,还是要培养起自己的事业,全职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女儿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你要是不高兴在我公司待,爸爸也可以帮你找别的好门路,或者你有没有感兴趣的投资?还是想在学业方面深造?”

    正因为曲莫尽家里养了个光鲜亮丽的全职太太,他反而深知其中苦楚。

    丈夫从外边带回家的脾气须得照单全收、仰人鼻息生活,久之难免神经敏感、内耗严重。

    他并不希望自己亲生女儿最后落得此类境地。

    再有,他深谙小柳是个骄傲的人。

    她有棱角,表面终日在卓家圆滑周全,磨损的无非是她自己。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曲莫尽的示好只得到句划清界限的话。

    曲莫尽望着自己女儿伶仃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她跟她妈妈真是两个极端:

    吴茹看似精明市侩、炮仗脾气,其实是个软心眼,他过去犯什么小错向她低头陪个不是便能得到原谅,就连养在外头的肖伊伊被她撞见,吴茹也说,但凡他能悔过自新,俩人还和以前一样是夫妻。执意走到离婚那步是他的一意孤行。

    而她生的女儿,半分半毫没遗传到她的心软,看似温柔豁达、遗世独立,实则是个死心眼、爱记仇,倘若她在心里给你判了死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

    回去途中,卓岸开着车,暖气足,外套脱了,袖子半挽,衣褶跟随是手臂流畅线条,随着方向盘转动,淡青血管微隆。

    他侧眸,揣测了一眼她的神情,觉得她从泰鑫酒店出来就好似心事重重。

    不由问:“刚刚你和爸聊什么了?”

    “他不赞成我当全职太太,你觉得呢?”曲柳想了想,将对话内容和盘托出。

    边听完,卓岸不着痕迹投去一眼。

    她说话时嘴巴翕动幅度很小,睫毛浓密的眼睑规律地眨一下,昆虫抖翅似的,眸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一如她最近不悲不喜、平波无澜的状态。

    他抿唇敛眉思索状,心机使然,装装样子而已。

    实际他不是第一回应付曲柳类似的问题,他再明白不过她想听什么,而自己又该说什么:

    “要去上班?上班也行,只是我不想你太累,反正我赚的钱每月初会打你卡上,也没什么差别。”

    他说的不假,卡里余额足够她数半天的,这还没加上在各处写夫妻二人名字的固定资产,算上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犹记得第一次收到钱时她的心脏跟开满了花儿似的,把握财政大权,这代表她无上的地位?她就这么赋闲了一年,学各式各样的技能陶冶情操,把钢琴练得指若翩跹,比她小时候半吊子水平强出百倍。

    后来实在忍受不了杨秀水对她全方位的打造,跑去找工作面试,偏逢怀孕,再为了照顾卓燃,就一直在家做卓太太,外人眼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卓太太。

    “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愿意在家里当你的全职太太,你会放我走吗?”

    过年,卓家各路亲戚常有来往,聚在抚柳园会谈论来年的规划,或是探讨各行业的水深火热、政策风向,年轻一辈有抱负的甚至会专门写一篇纲要,谈一谈自我发展方向,也好听听长辈的建议,不管是仕途,还是科研方面的想法,总归都有可说的。

    早两年曲柳都以听为主,那年是她生完卓燃的第一年,她也摩拳擦掌,想把自己的打算说一说。

    孰料杨秀水却跳过她,点了旁边的一位侄女问话,面对她的眼神不解,对方轻飘飘揭过,大意是:

    小柳你照顾燃燃的日常起居还能有什么难处吗?过完年他长大一岁对你来说又轻松了很多的呀。

    她气极了,夜里找卓岸抱不平。

    ——我明明也有自己的计划的好不好,妈妈她当着那么多亲戚面,把我说的一文不值,好像照顾燃燃是多么简单的事,我连这都搞不定还非得搬到台面上说。

    她显然找错了倾诉对象。

    卓岸是卓家的一阵风,来去无踪,向来不参加家庭聚会,听一次也生厌的地步,他睡意朦朦,翻了个身,浑不上心地支吾:她说的也对。

    她、说、的、也、对。

    这五个字像道穿心雷把她劈得外焦里嫩。

    原来在他每月打钱卖乖的表现,矫饰在骨子底下的其实是对她价值的不屑,不对等的金钱关系令他无法平等看待这位卓太太的内心。

    他只在乎回家时有没有柳柳儿,只在乎柳柳儿有多爱他,在乎柳柳儿的十根纤纤细指是否保养好,白天会不会温柔熨贴去公司给他送可口的点心,晚上会不会替他吹干湿漉漉的发。

    吴茹说夫妻间要有商有量,多一份支持多一份动力。

    曾几何时,她也有分享的欲望,可那五个字杀伤力实在是太足,现在回想后劲犹存。

    “放你走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哪儿?”卓岸接连问出的音调微黯。

    他总是能站在自己刁钻的角度发现某些盲点。其实曲柳问话的本意与这个完全无关。

    “我随口一说,哪也不去。”话题到这就该结束了,隔靴搔痒似的,两人的重点压根不在一条线上,曲柳也绝了交谈的欲望。

    得到称心的回答,卓岸便不再刨根问底,他只当这是曲柳这位全职太太无聊时候的心血来潮。

    至于哪天她会不会撒手不干?卓岸从未设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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