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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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苦哈哈的。”

    “姨奶奶姨公公你们不懂,我妈妈也很辛苦!”卓燃捏紧拳头怒冲冲。

    当这茬无人理会,他们便多讲些,话里话外直戳的是话题中心者的心;倘有人认真了,他们便哈哈一笑作散,譬如此刻,被喊姨公的男人语气玩笑,仿佛无意之失,再有人较劲还显得开不起玩笑,他蹲下来,模样俨然亲渥般:

    “姨公没别的意思,大人们聊聊天嘛,小燃燃这么会心疼妈妈呐,那燃燃说,妈妈哪里辛苦了。”

    “妈妈怀孕、带我、陪我,都辛苦。姨公你好奇怪,你没有眼睛吗?”卓燃半天真半疑惑。

    大家伙被卓燃的稚言稚语逗弯腰,此事算揭过。

    卓岁寒护犊子,抱起卓燃去教下围棋。

    在场有眼力见的便不敢再多言,话题开始围绕各自行业的风向展开,有提到近来国内几个打得火热的游戏龙头企业,卓岸的公司在其中。

    曲柳安静听着,边吃卓燃包的胖墩墩的馄饨,就听年过七旬的称叔公的人关心:

    “小曲,其实叔公清楚,卓岸他个臭小子,额头长旋倔得很,打小不恋家。”

    “没有,卓岸工作忙。”曲柳学会流露善解人意的温柔面。

    “再忙冬至公司也有半天假吧,还不见他人影。”沙发的叔公拐杖杵地。

    顺顺气又问:“你们小两口感情还好吧?怎么听小杨说你们夫妻俩最近没什么话。”小杨是杨秀水。

    “挺好,老夫老妻了嘛。”曲柳咽下馄饨,唇齿清晰道。

    “乱讲,明明还年轻,到了叔公这年纪才叫老夫老妻,人说七年之痒,你们结婚才四五年吧。”

    “五年零两个月。”曲柳夹碗中最后个胖馄饨入嘴。

    “对嘛,感情正是甜蜜的时候,卓岸惹你不开心你直接骂嘛,”叔公苍老的双眼透着清明,手抵在胡须旁压低声音,“避着小杨就好咯。”

    恰好这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响动,足音跫然,视野里的卓岸考究的西装着身,衬得人笔挺修直,再套件御寒的墨黑冲锋衣,领口沾惹室外森森的寒气。

    他确如叔公所言,额际偏右的位置,有个发旋,所以耷落的额发天然合不拢,有一撮头发像往左倾斜生长的墨羽,不用刻意做发型,便成三七分。

    额发下带了点丹凤型的眼是内双,高烧成外双时,嚣然劲儿便被荏弱取代。内眼角窄,更显清泠澄明。

    此时眼底异漾,眉梢轻扬,显然比刚才的曲柳还意外——他压根不清楚今天什么日子,满堂宾客又是为哪般?

    “呀卓岸?你个大忙人,好久没见了。”亲戚殷殷问候此起彼伏。

    “今天冬至。”吃完馄饨的曲柳低声提醒道,如同过去多个恩爱的场面一般,她拿过他外套利落挂在衣架,放进入户衣柜。

    又自然而然欲解下桎梏在他颈间的银纹领带。

    霍地被捉住手腕,力道十足,曲柳下意识蹙眉。

    “我先去洗个澡。”卓岸眸色黯黑,情绪不高。

    纵使长辈大堆等寒暄,他也不徇颜面。

    身后的曲柳圈圈被攥红的腕骨,几乎猜到,童年闷倔乖僻的卓岸定然受到过不少似有若无的打压,其中有些人并不自省,此时坐在客厅笑意盈盈等着巴结他也不一定。

    而卓岸从来都不是豁达晓畅的,不出言阴损几句已然慈悲,至于笑脸延客,他向来懒得矫饰。

    等冷气场笼罩的人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方才有略微不满的情绪外溢:“也不晓得是不是该称卓总才能得到声回答。”

    “卓岸他本来就话少,你跟后辈计较个什么。”

    “你老公归他们家老卓调遣,当然替他们家说话了。我家董董名校毕业,找卓岸内推进他们公司做运维,结果人来一句,他们公司不招废物,名校毕业的在他眼里是废物?他即使姓卓,也不要太眼高于顶了好吧。”

    “你就别给自己儿子镶金边了,国外的野鸡学校,哪个拎不清嘛。”

    “全球top50的学校,你讲是野鸡学校?你不要忘记你上世纪也就念了个大专早早毕业分的工作。”

    “top50?你独家认证的吧。”

    ……

    杨秀水从厨房一出现,呶呶不休的争论倏而消失,她喊曲柳送点饺子上楼给卓岸,吃完图个好意头。

    曲柳接过瓷碗,走远后,无人的地方,对着垃圾桶,手腕一翻,饺子尽数倾倒,被垃圾桶吞食。

    她拿个空碗进二楼主卧。

    浴室出来的卓岸侧眸瞥见,眉心一跳,心中有数。

    他不爱吃面皮包裹馅料的食物,说是过沸水后里头一团团的,吃进嘴满口渣,饺子亦然。这是曲柳发现后懒得与杨秀水争辩,图省事的做法。

    “他们还没走么?”卓岸身体温软松香,勾着腰抱上比他矮一截的曲柳。

    曲柳身体一僵,反抗无果,遂停了动作,呆呆待在他怀里,“没,一般十点后会陆续离开。”

    顿了顿,又问他:“晚饭吃了没?”

    卓岸不松开对双臂她的羁绁,语调水凉凉的:“没。”

    于是曲柳借口要去给他下碗清汤面,寻机复又呈推拒状态。

    下一秒,卓岸径直蹲下,长手一揽,曲柳只觉一阵失重感,眨眼间人被圈抱至贵妃椅放下。

    “我不饿,”卓岸盘腿在椅边地毯,他仰着头,雪腻冷白的眉目挣扎似的牵动了下,须臾间如常,内抿着唇,松开时,血色填充似的涌开,红得冶艳,接下来的话似乎难以开口,带点拖腔,“柳柳儿,我——”

    “唔,好像没见你穿过这件毛衣。”曲柳无厘头的插话令他话音凝噎。

    雾灰的薄款毛衣,袖子和下摆宽宽松松,外有几处打绺的破洞,再往上,却是个半高领,将脖颈遮个严实。

    曲柳探手朝他颈间领口,纳罕这件毛衣的设计风格。

    腾地,卓岸视如洪水猛兽般往后仰倒,与她的指尖始终保持距离。

    她收回手,面容平和,双眸紧盯他问:“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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