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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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夜深人静,“有间”茶馆的面前,三个被扒光衣服的男子被绑住四肢,倒挂地悬在牌匾前。
罗艽拍了拍手。“我在库房还找着些迷药,就是他们用来晕我们的那些。现在他们的七窍……也被我糊了迷药。不死算命大,哈哈。”
徐良娣没跟着笑,只感慨道,“这些天……你实在是造了太多孽了。”
罗艽觉得好笑。“这也能算造孽?”她扯扯嘴角,没好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你也知道这一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结局了。”
徐良娣没回话。
夜晚的锦官城轻悄悄,罗艽按着记忆里三清山的方向,走在空旷的大道上。
“我要去三清山。”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同徐良娣汇报行程,总之,罗艽朗声道,“看看三清山是不是真被劈没了。”
徐良娣讷讷“哦”了声。
又走出半里地,徐良娣打了个喷嚏,忽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罗艽:“啊?”
徐良娣:“你既然寄于我身,想必也是一只……鬼吧?听你的语气,年纪也不会大。感觉也并非寿终正寝。你好像還挺強的……哎,你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月色寂静,夜拥锦官城。
罗艽慢吞吞走着,听见也和没听见一样,没吭声。
徐良娣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讪讪止住。“好吧,当我没……”
不料,罗艽笑着打断她。
“你问我吗?”她清了清嗓子,再开口,语气怪骄傲的,“我是英勇就义。为天下大同,舍我一身,大义凛然。”
徐良娣:“……死得其所?”
罗艽懒洋洋道:“还成吧。”
徐良娣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投胎,不转世?还是说,鬼都是这样,不再有下一世了吗?”
她们距离茶馆已很远,不远处,三清山的轮廓在月色里若隐若现。
“下一世?”罗艽扭了扭脖子,道,“那倒是有的。只不过我还没有做好重来一世的准备。”
徐良娣难得笑哈哈。“看来还是我强迫你重新开始了?”
罗艽道,“用别人的身体,确实奇怪。但能再回到这……有旧风景、旧人物的世上,也算不赖。”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好奇,又或者是临近别期,总之今夜徐良娣的话格外多。“彻底死后,究竟会去到什么样的地方呢?”
“死后嘛……”
罗艽想到自己死后的境遇。一片漆黑,囿于混沌。困在自己的心魔里求生不能,日日夜夜,年年岁岁。
但她没这么说。她只是开口道,“你大可放宽心。死后之地,千人各不同。有人安逸,有人受折磨……”
徐良娣问:“那你是受折磨的,还是安逸的?”
“都算不上。不过,你倒应该是安逸的。毕竟……”罗艽扯扯嘴角,开始打趣,“我会为你念大悲咒。”
“哈哈!那还真是多谢了。”徐良娣忽然就笑了,“和你一起的几个日子,死着反倒像活着。”
罗艽假意冷笑:“和我在一起开心,前几天还总爱装哑巴。”
徐良娣悻悻道:“对不起嘛。”又‘嘿嘿’一笑,狗腿地说,“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你这样的性子,生前,应当也有很多朋友吧?”
罗艽想也没想,“那自然。”
徐良娣:“能多讲讲你生前的事情吗?”
罗艽停下脚步,抬头望了眼月光,眯起眼睛。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是百年前的事情,不管时间空间,都离徐良娣太远。
可忽然想到茶馆里聊到的,那位一剑劈塌了三清山的‘风仪门大长老’。
罗艽开口,缓声道:“还记得茶馆里聊到的那个叶青洲吗?”
“记得。”徐良娣说,“就是那个疯子长老吧?”
罗艽叹了口气。“她不是疯子。”
虽然不明所以,但徐良娣仍旧改口得爽快。“哦,哦,虽然我不认识,但总觉得是一个厉害的大人物。”
“她是我的师妹。”罗艽又重複了一遍,“……我师妹不是疯子。”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平,神色无波澜,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却引得识海里的徐良娣一愣,再爆发出一道敲锣式的欢呼:“那好厉害呀!!”想起罗艽之前说的‘英勇就义’‘大义凛然’,徐良娣不禁感慨,“天哪,你的一生,应当很精彩,很波澜壮阔!”
波澜壮阔……吗?
听着这个词,罗艽显然愣了愣。
百年前,她那宛如朝露的一生,也曾如天高旷,如海宽阔。
南循千里陂,北至漠江城。
三清道法,一剑霜寒。
万人之上的不觉剑仙,其一生,怎么会不波澜壮阔?
怎么能不波澜壮阔。
可思及此,罗艽瞳眸却分明黯淡许多。
好在徐良娣并看不见。她只是喋喋不休地道,“我这是请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哈哈哈!我就说你会的术法怎么这么多呢!……”
说话间,罗艽脚步加快,沿那出城的小道,朝着三清山的方向疾行。
三清山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月色里,大山显出青翠颜色,影影绰绰,似隔着一层薄纱。
罗艽站在山前,扶着膝盖,喘了口气。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点了点前方。
果不其然,就在她触到前方屏障的那一刻,狂风大作,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强烈的灼烧感,沿着指尖飙升到脑海。
“怎么回事?!”徐良娣惊慌失措地问。
罗艽放下手。
四周立刻回归平静。就好像方才的风啊火啊,都不过她们的错觉。
罗艽淡淡道:“还记得茶馆里那几个人说的吗……三清山,被劈没了。”她朝前方挥了挥手,看着指尖冒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徐良娣追问:“什么叫山被劈没了?那我们是上不去了?”
“上得去。”罗艽深吸一口气,细致解释道,“记得我曾用过的法术吗?幻心术,第一层驭心,第二层驭人……我对那邹府少爷用的,是第二层。至于回了渔村,我用的便是第三层,驭情——利用那些人心中最恐惧的情绪,我给她们造了一场噩梦。至于眼前这山……应当是第四层。”
“驭境。”
“简单来说,就是山还在,但别人看不见。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就像一个结界,将山罩住了,旁人望山,只能望见一片迷蒙的山雾。山雾形成了整座山的轮廓。”
“结界?”徐良娣惊叹道,“这——这么大的结界?和山一样大的结界?”
“比山还要大。”罗艽纠正道。
徐良娣:“那我们要怎么办?”
罗艽:“找阵眼。”
徐良娣:“怎么找?”
罗艽闭上眼睛。
前世,在幻心术的造诣上,她与叶青洲相差无几。虽说百年之中,叶青洲自当精进许多,但很显然,在这三清山外设的心术,并非她最高水准。
何况此时只是找阵眼,也并非要她复原这份幻术。是故,对罗艽而言,并不算太难。
半刻钟后,罗艽心里有数,再睁开眼。
却听见徐良娣小声说了一句:“要日出了。”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但罗艽知道,日出时,徐良娣的魂灵就该散尽了。
罗艽仰了仰头,望向山顶。
下一刻,一头扎进屏障!
如同坠入烈火,又像是跌进风谷,罗艽觉得自己浑身都袭了烈火烈风,疼痛难耐。
耳边,徐良娣的尖叫忽高忽低。
事实上,已经临近别期,徐良娣并不能再感受到痛楚。但她依旧感到惊慌。“你,你在干什么啊!!”
话音落下,罗艽还未回答,便感受到身体忽落入水中。
泉水冰冰凉,打在身上,寒意刺骨。
罗艽却觉得分外熟悉。
犹记百年前,她年少贪玩,总等不到休沐日就嚷着要下山去玩。师娘不让,她就偷偷下去,回山时,把买来的小玩意儿都藏在泉边的石洞里,再两手空空,混上山去。
也忆起,彼时水清浅,她拎着鞋袜,赤脚淌过小泉,坐在岸边穿戴——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初次见到了被师娘领回来的叶青洲。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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