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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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墓碑上青年那张笑得格外温润的面庞长久对望。“哥,我来看你了。”
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哥哥。
是八年前岭南大地震后,她从岭南带回来的比她大六岁的哥哥。
他的原名叫何润青,被带回余家后他自己改了名字,改成了余岭南。
望着照片上的人的那张始终温柔干净、带着微笑的面庞,余悦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终却只说了两句。
—一“哥,我来看你了。”
——“哥,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顷刻间暴雨如注,余悦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拂去顺着黑白照片不断滴落的水珠,然后将怀里的白菊放于墓碑前,这才缓步离开。
意外的是余父和余母今天没先离开,而是在车里等她。
远远望到她淋着雨过来,余爱国忙下车跑到她面前,为她撑起伞,皱着眉头,语气里几分着急,“雨这么大也不怕感冒了。”
余悦笑,“没事儿的爸,我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
两人回到车上,余爱国照旧负责开车,后座的母女两人手牵着手,互相劝慰。
到家后余悦被赶着换了身干的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后手里又被余爱国塞了一杯姜汤。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饮着,将要喝完时,余爱国起身来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阿秋,别难过了。”
余悦垂眸,复又轻轻勾唇,“我知道了爸,您也是,今天我妈心情不好,您多劝劝她。”
人就是这样,宽慰起别人来总是一套又一套,等轮到自己难过时,又不知要怎么办了。
眼下余家的三人皆是如此,所以他们在尝试安慰他人无效时,只能开始自己消化自己难过的情绪。
余悦回了房,将自己藏在了被子里,她睡着了,只是脑袋里的画面全是跟余岭南相关的。
那时的余岭南还能说能笑,是鲜活的、真实的,而不是同如今一样只存在于她们的记忆里,只存在在照片上。
画面里,是二十岁的余岭南。
彼时他已经在余家待了六年,正在警察学校读大二。
周末他被余父余母催着回家过二十岁的生日,吹了蜡烛后闭着眼睛开始许愿,余悦一直在一旁看着他,等到切完蛋糕余父余母不注意时,她终于忍住不了,悄悄凑过去问他许了什么愿。
余岭南笑着望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微微靠近她,说:“许愿阿秋别嫌弃我,一直把我当成亲哥哥。”
梦到这里时她突然醒了。
是了,余岭南一直以为余悦不喜欢他、不接受他。
因为当初八岁的余悦第一眼挑中并且要带回家的人并不是他。
这一直是余岭南很在意的事。
可他不知道,自从他来了余家的第一天,余悦就开始接受他了,打心里喜欢这个温柔、周到、贴心、优秀、对她好的哥哥,也打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可惜……可惜曾经的她总用不太认真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后来想认真地告诉余岭南,在想说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泪水顺着她平躺着的面庞下落,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余悦突然想去学校。
也不是想去学校,就是想跟谁说说话,总之不想静下来。
可是现在是凌晨一点,没有人能陪她说说话。
她不想看手机,也不想就这样一个人躺着,就在这么一个时候,余悦忽然想起来,国庆放假回来之前她的包里装了一本书。
那本书好像没被她掏出来过,就一直在她的包里。
说不清为什么,在这个不甚愉快甚至很是难过的凌晨,余悦希望自己真的将那本书带了回来。
包在回来时被她随意地扔在了椅子上,她光着脚下床,带着些忐忑的心情打开自己的包。
《十八岁出门远行》几个字映入眼帘时,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将书拿在手里,这次她的脑袋里终于没有了关于余岭南的记忆。
转移注意力似的,她望着这本书,想起来的是在温暖的日光里因为一本书悄无声息落泪的青年,是在书架前带着忐忑的心情拿了那本《活着》,又觉得不够,将一旁同作者的另外几书一起拿下来抱在怀里的自己。
明明她可以通过想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可为什么让她分散注意力的是这一件事?
余悦想不通,只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记起:这是第六天了。
魏棋应该看完一本书了吧?
明天她不想待在家里了。
那么如果她明天带着书去找他,会不会显得突兀?
天快点儿亮吧,明天快点儿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