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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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将桌面的东西简单收拾了番,将那张锦辽总督的拟调令叠起来塞进了袖子里。“你也辛苦一夜了,好好休息。”他走了出去。
顾行远是从角门回来的,进门时问了门房一声:“什么时辰了?”
门房答道:“快子时了。”
顾行远点头道了声谢。
门房进屋子刚拿了灯笼出来,却见这位表少爷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腊月二十九的深夜,府上人已歇了,因此从前院到后院,只留了寥寥几盏灯给巡夜的人方便。
但顾行远却在夜色中轻车熟路地走着,好似已走了许多遍。
他一跨进自己的院子便怔了怔,屋内竟亮着灯。
顾璋披衣坐在灯下,一言不发地望着走进来的少年,风冷露重,他只穿着较为单薄的棉制孝服,走进屋内时,被露水沾湿又结冰的额发,被这屋里的热气一熏,变得湿漉漉的。
虽有些狼狈,步伐却十分从容。
“大伯。”顾行远恭恭敬敬行礼,神情也很平和,似乎并不意外顾璋为何深夜会在这里等他。
顾璋仔细打量着眼前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少年,心中的气忽然散了几分。
“何以才回?”
顾行远从容不迫地答道:“出了点意外。”
他将今夜长越楼太子遇刺的事简单说了下。
顾璋惊骇:“有人胆敢在京城行刺太子?”
他原先要质问侄子的话全忘了,起身踱步,影子在墙面与窗上来回晃动。
顾行远倒了杯热茶喝,给僵冷的身子找回些暖意。
“刑部带走了些人,以异族人为多,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顾璋皱眉,焦躁的步子顿了顿,“这可是刺杀皇储!比天都大的事,还能没事?”
顾璋站着,顾行远自然也就未坐,身躯在灯下站得笔直,扯出一个颀长的影子来。
“正因是大事,所以才没事,圣躬不安,皇后病重,前朝都由钱相代管,此时皇储遭遇刺杀,闹大了能动摇国本,那才是大事,还是捅破天的大事。”
顾璋只是乍听惊骇,此刻倒也冷静下来,知道此言不无道理。
但这番话从顾行远口中说出来,让他着实有些诧异,不过这些日子,他这个未及弱冠的侄儿已让他诧异多回了。
他实难想通,这十几年里,顾玄到底到底教了他儿子些什么,竟让他浸淫到这些政治污糟里来。
顾璋吐了口气,缓缓坐下来,又抬手招呼他一起坐下。
“不闹出来,那就一定交给内廷去查,不知又会查出个什么结果。”
顾行远坐在那儿,低垂着眸子没有再说话。
顾璋问:“你这会儿又在想什么?你虽今晚碰上这等事,也不过是意外,太子的事无论放到前朝还是天子家事,都与你无关,你所要做的就是安心备试,努力在年后春闱进士及第,方不负你父亲之所愿。”
“大伯。”顾行远忽然抬头看他,眸子被烛光照得发亮,“你身为太子老师,真要一直明哲保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