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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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林衍川记得那一双瞳眸,宛如黑葡萄大小的眼珠,很黑很亮。

    大概是三四天前,他回到阿婆的旧房子里,在走廊上拾起一颗橘子。

    所以他记得黑暗中这张脸,也知道她是阿婆的邻居。

    林衍川不算是个同理心泛滥的人,或者说,他不擅于管别人的闲事,雨夜里,助人为善的素养至多止步在,于方便之处寻一把急用的伞。

    且是对待至少是列进他手机通讯录的人。

    也许是对阿婆的惦念,所以才促成他今夜逾越原则的好人行径吧。

    仁市的夜雨总是不带歇气的,一般不是很凶猛,但细雨连绵,滴滴答答,千百亿的银丝垂落,有时又像是扎在人的皮肉上。

    令人觉得烦躁。

    与之相反,苏姚喜欢雨。

    在雨声中,她能感受到世界逐渐变得潮湿、阴沉,像极了她适应的环境,这样仿佛就会削弱她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格格不入。

    两次见到林衍川,都是在雨夜。

    这让苏姚放松很多。

    说出“怡安小区”四个字时。

    苏姚想,林衍川看上去是个有车的人,或者说,在那栋写字楼里上班的人,至少开的是一辆奔驰吧。

    她没有其他的心思。

    只是想蹭一次车。

    就算不是什么好车,但至少可以坐一次。

    两人撑着唯一一把伞,幸而是事务所的商务伞,足够大,足够宽,即便隔着小半米远,也无须用林衍川绅士般牺牲一侧肩膀为代价。

    林衍川的车停在不远处。

    黑色的辉腾,低调、稳重,和他散发的气质很像。

    车内放置着一瓶香薰,古龙香调,像淡淡的海洋系味道,香味持久,一点点将刚上车时的尴尬驱散——

    外面雨丝细细。

    车内暖风洋洋。

    他开了暖气,风不大,但在这雨夜里让人很舒适。

    车厢很干净,空气清新。苏姚却意外地放松了。

    行至三分之一的路途,苏姚挑起了一个话题:“那个……”

    林衍川专注开车,袖子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臂。

    他侧了侧脸:“什么?”

    “许久没见到杨婆婆了。”

    他们都认出了对方。

    苏姚想,至少都知道,她是杨婆婆的邻居。

    杨婆婆是怡安小区的老住户了,从怡安小区建成起就住在那里的,就住在苏姚家的隔壁。

    苏姚小时候对杨婆婆的印象很深刻。

    她时常无家可归,是杨婆婆收留着她,在寒冬中递给她一碗暖胃的绿豆汤。

    还记得杨婆婆熬制的绿豆汤,浓稠,但清淡,甜而不腻,是苏姚喝过最爽口的绿豆汤。在杨婆婆这里,绿豆汤是一年四季的食物,而不是夏季里的专属。

    后来,杨婆婆突然不见了。仔细想想,可能已经有三四年未曾见过了。

    苏姚开设了影楼后,手上逐渐宽裕。不想回家时,她可以去附近的小宾馆将就一晚,也不再需要杨婆婆那几个小时的收留。

    可每每路过隔壁,苏姚总会想起她满布褶皱的脸。

    车子穿过城市隧道,周围的声音轰然变大。

    林衍川的下颌线绷紧,驶出隧道后,他才说道:“四年前离开了。”

    苏姚面无表情,其实她心里是猜到七七八八的,只是想证实一下。

    “安然走的吗?”

    “不。”林衍川说:“胰腺癌,很快,也很痛苦。”

    “哦。”

    苏姚的语气很淡,听上去没有情绪。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一手摸着地狱的人,所以对人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没有太大情绪起伏,这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那天。”

    沉呤一瞬,林衍川说:“四年前,就是在那天死去的。”

    那天他在庭上待了一整天,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事务所准备接下来的开庭。林衍川作为仁市一名新贵律师,他的工作很忙碌,生活很仓促,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在滚轮里奔跑的仓鼠。

    所以他没能去给阿婆烧一炷香。

    深夜忙完,世界寂静。

    他想起了阿婆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鬼使神差地就驱车去了那里。

    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去缅怀死去的人。

    苏姚理解所有的悲欢离合,但她对待这类情绪的体感比之官感要弱许多。她很难体会林衍川此时说这句话的痛楚。

    所以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句。

    “冷么?”林衍川问。

    “不冷。”苏姚回答:“甚至感到有点闷。”

    林衍川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

    雨夜清爽的凉风涌了进来,吹散了那微不可察的悲戚。

    “那天晚上,我听到一些搬动的声音。”苏姚说。

    那夜很安静,除了隔壁发出的动静。

    也不是很大声,但能听得见是整理物品的声音。她站在窗前,没开灯,看见他拎着一只很大的袋子离去,消失在混乱的走廊拐角。

    “嗯。”林衍川大方说道:“准备把房子卖了。”

    苏姚左手的手指掐着右手拇指腕上的肉,一点点、一点点,掐出了痕迹。

    “不留做纪念?”

    “那是我母亲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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