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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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都没能缓过神。

    与礼郡王府内的热闹祥和不同,此刻的启元殿格外沉闷压抑。

    外面阳光正好,大殿的门却未开。

    梁帝轻揉鬓角靠在椅背,双眸微闭,面上透出几丝疲倦。

    张宝全低眉耷眼地站在一旁,像是睡着了。

    直到下方的黑螭卫统领吴尤开口。

    “根据秦王殿下所言,目前所收集到的人证物证已尽皆移交,一众人等均已收押,至于物证,还有待进一步详查。”

    “从现有证据来看,臣以为朔上石一事应的确与卫肆相关。”

    梁帝轻“嗯”了一声,抬手碰了下一旁的茶盏。

    张宝全忙退后,招人重新上茶。

    就听吴尤道:“此人身份复杂,表面看去不过是忠勤伯府的闲散公子,既不能继承爵位亦没有功名在身,且耽于享受,整日吃喝玩乐胡作非为。”

    “可私下却全然不同。”

    “他以纨绔子弟的形象面世,在京城一众公子少爷中颇有名气,交友甚广,不仅与各位皇子皆相识,且与许多朝臣及他们的子孙也极熟稔。”

    “看似胸无大志,实则却借助旁门左道得了不少人脉。”

    “他利用人脉暗中经营,本人却因行事混账不受重视。”

    “这反倒成了他的护身符,让他隐藏颇深。若非此次冒险前去礼郡王府暴露了身份,只怕还真不会引起臣的注意。”

    吴尤说到此处,往日里自带阴森效果的脸更添凛然。

    “明明是个柔弱不堪的公子,在我黑螭卫大牢却还能坚持至今。”

    “他倒也不是死咬着不松口,而是每次都似乎真的撑不住全招了,可下一次再问,便又成了另一种说法。”

    “一时说贩卖朔上石都是他自己鬼迷心窍,是他自己主动联系的齐国行脚商,与旁人无关。”

    “一时说得到的银两均分给了平时共同玩乐的公子。”

    “一时说大部分的钱财都用来给花楼头牌赎身了。”

    “一时又说自己其实是被齐国人骗了,只是上了贼船后便无法再下,唯有每日战战兢兢被人利用,又因得了银两的甜头舍不得放手。”

    “后被逼急了,竟说起他背后之人是礼郡王。”

    “可待向他要证据时,他又拿不出。”

    梁帝越听越皱眉,开口道:“自相矛盾,胡编乱造。你黑螭卫不会就只有这点手段吧?”

    吴尤闻言,一掀衣摆跪倒在地:“臣惶恐。”

    “卫肆所言真假参半,臣自不能轻信,这才在宫宴前找到礼郡王,想探探他的态度。”

    “此事臣未曾先行禀明,还请陛下恕罪。”

    梁帝摆摆手,并不在意:“黑螭卫本就有此权力,无需事事请示。”

    “是,”吴尤继续禀道,“虽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臣以为,礼郡王殿下是幕后指使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宫宴之上,秦王殿下又连抛证词直指兵部袁大人。”

    “臣已派人查探过,卫肆得朔上石售卖之利与兵部尚书袁大人三七分,从袁大人府中搜出的账本看,的确有过。”

    这话又有些模棱两可。

    梁帝终于停下揉着鬓角的手,抬头问:“有过?”

    “不错,”吴尤俯身道,“经查实,自他二人相识后这六年当中,袁大人的确定期接收此人所赠银两,且每笔账目的分成也并无问题。”

    “但正是因为一丝一毫皆不差,臣反而有疑虑,”他面色严肃,“再加上卫肆的态度。”

    “如何?”梁帝坐直了身子。

    吴尤抬起头道:“除夕之前,臣曾多次对其审问,能明显感觉到卫肆虽行事胆大包天,实则却贪生怕死。但也正因贪生怕死,反让他有所顾虑,即便面对黑螭卫的各色刑罚,他也依旧未曾尽言。”

    “臣猜测,应是事关重大,他害怕如实招供会让他的结局比进黑螭卫大牢还惨,但又怕什么都不肯说会死在大牢,所以才一直胡言乱语顾左右而言他。”

    “可宫宴过后,秦王殿下所查证据于昨日正午前才刚刚全部转交,卫肆便仿佛再也撑不住,昨夜子时左右忽然情绪崩溃,哭着喊着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应事宜全都交待了清楚。”

    一直不曾有太多反应的梁帝不由轻哼了一声。

    没等吴尤再详说,便抢先猜测道:“他交待,说背后之人是袁玮?”

    吴尤神色肃穆:“不错。不仅如此,口供中的每条证据,也皆与目前查出的证据完全吻合。”

    他说罢抬头,就见梁帝的脸上神色莫名。

    愤怒与疑惑交织,接着则是恍然,最终变成了略带无奈的苦笑。

    梁帝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罢了。”

    “既如此,便不必再大张旗鼓去查了,即便再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他道:“这卫肆,胆大包天通敌叛国,陷害皇子污蔑朝臣,且为让自己脱罪故意伪造证据,编造背后指使,实在可恶至极,当立刻处死,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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