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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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兴致,闭眼欲睡,施氏方才施施然找瑕娘好好说会儿话。

    “瑕娘看着精神了许多。”

    施氏一眼便瞧见女儿的变化,再定睛一瞧,怪不得她精神了许多。

    姜瑕未施脂粉,但一身穿着无一不鲜艳亮丽,天光水洗的翠色夹袄,如一抹明日下的山峦,满头青丝盘成了双髻,饰两朵绒花,手中在拆一个蝴蝶九连环,那是旎旎的玩具。

    悠闲明媚得似未出阁的年少时。

    头发一看便是才洗过的,还染了香?

    施氏下细一闻,原来是净发沐浴所用的香膏味道,明显是瑕娘最爱的那款。

    她干了什么,自然也不肖询问。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施氏双目霎时变得锋利而危险,直直扎在姜瑕身上。

    “芳娘。”她继而扭头。

    没等施氏质问芳娘寻个解释,姜瑕先爽快承认,她挽住施氏手臂,“什么都瞒不过娘,您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日被抓包,李毓秀劝她的话还真没唬人。

    他隔日便虚心请教了济世堂坐诊的妇科圣手,又去多问了几位大夫。听说只要不着凉受冷,生产十日之后,便可适当的洗漱沐浴,只切忌吹风受冷。

    这下芳娘没了理由阻拦,姜瑕只觉得天空开阔,心情晴朗起来。

    得了允许,姜瑕当日便令灶上烧了两大锅水,她终于可以洗干净了。

    大发慈悲,李毓秀坏她好事的旧账也终于可以翻篇去。

    姜瑕语气轻快同施氏解释,当然,她好心没透露给她娘,大夫是李毓秀请的,问题也是他问的。

    她娘有什么怒火就冲着她来吧。

    姜瑕所料没错,即便施氏听到了沐发洗澡是大夫允许的,她还是非常生气。

    女人若得了月子病,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不得安宁,施氏一口气憋在心里,咽不下去,木已成舟,她看着瑕娘就是一通火,抓住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你这孩子,我说什么都不肯听,有道理是吧,拿了鸡毛当令箭,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施氏不骂人也不说脏话,但那气势凌人的阵仗吓人得很。

    晚秋默默退后了几步,离太太越远越好。

    姜瑕又解释了一遍,施氏也不信。

    应该说,她信了姜瑕没骗她,但她并不赞同大夫的看法。

    “你只信大夫,也不信你娘,我会害你不成?”

    “坐月子是自古来的传统,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在这个时候就该遵守规矩,天下女人都那么过来,人家都忍得,你娘我也忍得,怎么你就忍不得了?”

    “忍一个月会吃了你不成?”

    施氏絮絮叨叨个没完。

    天下?那不见得。

    边听她娘说,姜瑕一边腹诽,却没跳出来跟施氏反驳。

    她娘固执己见,坐月子是她认定的事,她有她的规矩,别人说什么她也不会听。

    因为她觉得是错的。

    姜瑕也无所谓,任由施氏的唠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乖乖听她娘说。

    多听几句话教训,她也不会少一块肉。

    姜瑕忍得,闻讯过来的李毓秀忍不得,瑕娘耸拉眼皮点头听教训的场面实在太可怜了。

    李毓秀出来替姜瑕辩解,道:“岳母,我已问过济世堂的大夫,您就放宽心吧。”

    他记得,施氏是个特别讲道理的人,从不胡搅蛮缠,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说通。

    李毓秀错了,施氏对他很失望。

    女婿护着女儿,这一点很好。

    惯子如杀子,溺妻如害妻。

    瑕娘为所欲为,女婿怎么听之任之和稀泥?

    施氏当着李毓秀的面说姜瑕,未必没有提点之意,他竟然帮她反驳。

    他不说施氏都不知道,大夫原来是他请的,里面还有他的事。

    但女婿不是自家儿,施氏拎得清楚,不会轻易出言说他,便把矛头对准姜瑕,双重不满之下,絮絮叨叨更起劲儿了。

    她说自己女儿,谁也无可指摘。

    姜瑕无语看了他一眼,暗藏怨气,故意的吧,她娘都快消气了。

    李毓秀摸了鼻子,讪讪一笑。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不忍她被训。

    姜瑕全盘接受来自亲娘的教训,表面听话,思绪却越飞越远。

    芳娘那日回儿子高浩那儿一趟,按理说是不会中途掉头又回清水巷,但芳娘说是忘了东西。姜瑕回过味来,立马心情不善,难怪……好啊,芳娘是他叫过来的。

    她那会儿心情糟糕透了,唯一的想头就是洗干净自己,结果他冲进来断人梦想,掐着她的手不容分说扯她回房。

    姜瑕所有不满都冲李毓秀,两相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谁知后来她光想着芳娘去了。

    应该就是她想的那样,李毓秀这厮拆穿了她,又卖来好,帮忙应付了芳娘,她都不好再怪他。

    所以,其实她本可以再早一点变干净!

    看看,他又招来了她娘。

    姜瑕又默默看了一眼李毓秀,她满脸无辜的夫君,可真是好极了。

    李毓秀也回视一眼,他娘子端正无害坐好,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正在乖乖听训。

    错开眼,两人各怀心思。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江都秋风起,诸事生波折。

    关愁还在查附近那个名为住客,实则监视姜瑕一家的男人,事情尚未有定论。

    近来的好事,除了有惊无险生了岁哥儿,她又重新拥有了两个小宝贝外,还值得一提的,便是救了徐夫人。

    徐夫人谈吐言行皆是大家风范,姜瑕与之书信往来了几回,倒觉着徐夫人是个亲切有趣的女子。

    两人鸿雁传书,颇为风雅。

    从一寄一回的纸笺,用暗纹还是印花,到书信所用的字体,颜柳还是瘦金,都款款而谈,尽书笔端。来往笔下两句小事,徐夫人也能说得妙趣横生,二人还这么书信来往着唱和破诗题。

    她没和正牌夫君诗书往来过,先莫说她做不惯红袖添香的事,和夫君传酸诗歪词也没什么意趣,况且,他没功夫玩这些,大概也不爱玩。

    与徐夫人就不同了,姜瑕仿佛回到了豆蔻年华,拾起与学堂旧友的雅兴,这才叫有意思。

    可姜瑕的旧友,嫁人的嫁人,管家的管家,都没了心思玩小女孩的玩意。

    恰逢遇上徐夫人,二人成了忘年之交。

    徐夫人新一封来信上说,待她出月后,就邀请她一起去棠湖游船。

    姜瑕意兴盎然,已经计划着畅享出门的日子,回首就看见了旎旎。

    她往日都是人未到声先至,今天怎么满脸沉重,气鼓鼓的?

    “哎呀,旎旎笑一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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