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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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中途生事,他车开的少见的稳当。

    言月坐在副驾,视线忽然被眼前一个摆件吸引。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库洛米造型的加湿器。

    这个卡通造型的加湿器可以说是和秦闻渡风格很不匹配,他平日里崇尚极简风格,物品大部分是黑白灰,很讲究质感和品位,言月喜欢的少女风小玩意儿他都看不上,他能买来送给她,但是绝不会把那些装饰在自己的车上。

    “上次出差原来的加湿器坏了,助理在商场临时买的。”秦闻渡瞟了一眼,不在意道,“下次换了。”

    “别换了。”言月把玩着那个加湿器,垂下眼睫,“章鱼叔还有这爱好。”

    章庭是秦闻渡的助理,是个三十七八,左脸写着工作,右脸写着狂的不苟言笑的男人。

    秦闻渡开着车,没说话。

    不久便到了秦宅,偌大的宅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今天是秦老爷子的七十二岁寿宴,老爷子有三儿一女,秦闻渡的父亲秦志鸿是大儿子,秦家子嗣繁多,亲朋满座,席间,大家为了讨老爷子欢心,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言月很久没见过秦老爷子了,小时候,老爷子没去疗养时,还在大院住过一段时间,院里子弟只有言月一个女孩子,她也是最小的一个,上面那些哥哥和她岁数差距不大的只有两个,一个就是秦闻渡,其余都要比他们大十岁以上。

    那时,和她关系亲近的,也只有秦闻渡一人。

    “待会儿贺寿时顺便带琴上去,给爷爷表演一首。”秦闻渡下巴朝琴盒一点。

    言月从小学乐器,但特别不喜欢在家族聚餐时被随口叫出来表演,她不是天台卖艺的,音乐对她而言,是很有仪式感很庄重的一件事情,何况她下午刚表演完,很疲惫了,到这儿来也没吃饭,就喝了几口水。

    言月对秦闻渡说过这点,秦闻渡不以为然说她幼稚。见言月摆明了不乐意,秦闻渡眉微微一挑,没说什么。

    言月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觉得她不懂事,任性了。每当这时,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件能给他挣来面子的摆设。既然都这样了,她还管他觉得自己怎样呢。

    秦闻渡朋友多,席间马上便被发小兄弟围绕了起来。齐翔俊从中学时便跟着秦闻渡混,前几年出国,这番回国,朝秦闻渡敬酒敬得最多。

    “月月现在长这么漂亮了!”他瞧着言月,第一眼居然都没认出来。

    当年跟在秦闻渡背后的小不点,长开后居然能这么漂亮,而且是真真实实的漂亮,和秦闻渡以前的口味大不一样。因为祝青雯,秦闻渡早年喜欢的类型,一直都是温婉,只能算清秀,气质大于长相的小美女,没想到现在换口味了。

    言月不喜欢秦闻渡那帮狐朋狗友,那是堆货真价实的纨绔公子,真实贯彻女人如衣服的人。每次聚会身边带的都是不一样的人,大部分是各种年轻貌美的小模特。

    得知秦闻渡和言月在一起两年,而且在筹备结婚的事情了,都起哄说秦闻渡找到了真爱,毕竟从少年时代起,秦闻渡身边就一直莺莺燕燕不断,抽屉情书没断过。

    “咱们栎城一中校草,还是落到月月妹妹这里了。”

    “咱校草是秦哥吗?我怎么记得……”

    “喝糊涂了吧,那不是秦哥还能有谁。”

    秦闻渡只是懒洋洋笑,也不说话,觥筹交错间,气氛很是不错。

    言月一直没说话,吃自己的,吃了差不多四分饱,她借口去洗手间,先离开了。

    坐在秦闻渡右手边的是个微胖的男人,叫张凯合,家里做房地产的,也是秦闻渡高中同学。

    他一直想拉近和秦家关系,今晚特别热情,一直给秦闻渡敬酒,见言月不在了,他凑近问秦闻渡,“秦哥,祝青雯最近的事情你知道吗?她现在也回栎城来找工作了。”

    祝青雯家里的事情,在他们校友圈子里,也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听说她妈快病死了,爸赌博欠一屁股债跑了,叫人去她那讨。”另一个人咂吧了一下嘴,“年纪轻轻一个女孩,也是可怜。”

    男人嘛,大部分都有白月光情怀,尤其当这白月光还深陷泥泞,帮她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时候。

    “那算什么事,秦哥随手就能解决。”张凯合压低声音笑,“我家在宜苑那边新开了个楼盘,安静又远……”

    “别乱多嘴。”秦闻渡手指点了点桌子。

    大家看他神情,心领神会便把这件事过去了。

    言月正巧从洗手间回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大家也就不再说话,继续嘻嘻哈哈喝自己的,空气里布满了浓烈的酒味。

    言月回席后胃口一直不好,秦闻渡给她布菜,她也没他给面子,没下几筷子。

    秦闻渡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一亮,来了一条微信,对面头像是个抱花的女孩侧脸,逆光站着,温温婉婉的鹅蛋脸。

    【今晚回不回呀,准备了解酒药。】

    秦闻渡按灭了手机屏幕。不料他看手机这空当后,再看向一旁,言月已经不见了。

    “月月刚出去了,说去吹吹风。”齐翔俊觑着秦闻渡脸色。

    秦家露台风大,言月裹着外衣,缩在露台一角,盯着外头黢黑的夜空,眸子乌落落的。

    秦家宅邸阔大,席至一半,依旧不断有宾客进场。从高处看下,俗世中人人都渺小如附膻蚂蚁,在这片浩渺的天空下。

    露台门忽然被推开,随后,飘来一阵浓郁的酒气。

    “又不高兴了?”秦闻渡把装北极贝的盘子搁在一旁。

    “别生气了,下次不喝了。”他显然已经醉得不轻,双手一撑,俯身下来,像逗弄宠物,要在她侧脸上亲下,被言月躲开了,把他往外推,她爱干净,不喜欢他带着酒气来碰她。秦闻渡手上用了点力,把她的脸颊掰正,压住俯身了下去。

    ……

    露台对面的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有个颀长人影落在地上。

    晚风吹过,掀动了那人乌黑的额发,露出一双清如寒星的眼眸,正凝向他们。

    他像一缕清寒的月光,又像神龛里高高在上的神佛,这些事情都会污了他的眼,言月脑子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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