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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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曼回到教室,大家已经坐在座位上自习,她刚走进来几步,值日生和她说,“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贝曼愣了愣,目光往自己的座位上一扫,后座的陈白屿也不在。
距离上次群殴事件全校通告刚过去五六天。
她估计这事儿还没完,陈白屿身上那么多的伤,眼镜碎了他也一直没换,让别人在背后嘲笑他。
后续的赔偿,还有陈白屿的家长和老师之间问题都还需要进一步沟通。
老师现在找她和陈白屿,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贝曼嗯了一声,没进教室,转身直接去了办公室。
留下教室里的人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班主任找贝曼和陈白屿干什么?”
“难不成他俩谈恋爱被发现了?”
“我去,不会吧,贝曼还说得过去,至少脸漂亮,谁会喜欢陈白屿啊,他那么丑,还脏。”
“性格又怪。”
“不清楚,他俩的八卦我都懒得听,浪费时间,你要说什么徐一骁,何丽丽,高银月的事我还有点儿兴趣。”
“行吧行吧,我写作业去的。”
“……”
何丽丽和龙珍儿说过,这事情尽量保密,整大发了对徐一骁不太好。
所以龙珍儿只告诉了她闺蜜田心一个人,现在她光闷着笑,看热闹,也没掺合进去他们的话。
———
晚自习的办公室里老师基本都下班了,就剩了两个老师值班。
贝曼到时,叫了声报告,离她近点儿的老师是五班的班主任,冲她点了点头。
贝曼合上门,走了进来。
空调很冷,灯光亮堂刺眼。
办公室的角落里,陈白屿就站在刘峥的办公桌旁边。
有隔板挡着,贝曼也看不见两人是否在对话,她走近了才听到班主任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和陈白屿的家长沟通。
贝曼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离他二十公分远的地方。
刘峥看见她到了,只打了个眼神让她等一等。
贝曼轻嗯声点头。
她靠得这么近,刘峥讲电话的内容都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是的,是的,他们愿意赔医药费,眼镜的钱也给。”
“嗯,对,他们愿意给钱。”
“不然您把声音调大一点,我说他们是愿意给钱的,没有想赖账。”
给钱,给钱,还是给钱。
刘峥的音量一句比一句大,语气却始终很温和有礼。
大概对面的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才一直听不见她说话的内容,以为那几个混小子打了人还想赖账。
想必,是陈白屿的爷爷或者奶奶接的电话。
贝曼安静地站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不是陈白屿的父母来协商,而是让一位老人家来沟通。
以前上初中每次开家会,有些留守儿童的父母不在家,就只能让爷爷奶奶来。
在贝曼的眼里,那些孩子总会格外敏感一些,看见别人的父母和孩子说说笑笑时,他们的表情里压抑不住地流露出自卑和羡慕。
她想到这些,借着额边的碎发垂坠遮挡,悄悄地朝陈白屿看了一眼。
他的神情似乎和平常并无两样,还是一张隐忍又沉寂的脸。
但贝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耳根有点红,头朝着她的反方向偏开了一点。
陈白屿应该是不喜欢让别人待在这里听到这些事的。
关于他的家庭,他的窘迫与贫穷。
贝曼暗暗吸了一口气,低下腰和班主任无声说了一句,“老师,我去外面等。”
刘峥也顾不上和她交流外面里面的,点了一下脑袋。
贝曼嗯了一声。
门打开,再合上。
她已经走了。
陈白屿收回眸光,绷着的唇线微不可查地松懈了下来,宛如松了一口气。
办公室外。
贝曼趴在走廊栏杆上等待,昏光里树影婆娑。她从树枝上拽了一片叶子下来,放在手里慢慢撕,想到刚才陈白屿的表情,觉得心里闷闷得不舒服。
做了错事的人没有半点负罪感,被欺负的人却一副人前抬不起头的模样。真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学校里的不少人竟然还崇拜徐一骁,拿他当“风云人物”。茶前饭后聊到自己与他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仿佛攀上大腕一般,一脸“我多了不起”的得瑟样,简直恶心至极。
贝曼本来并不认识徐一骁的,他做什么和她八竿子打不着,都是公事公办,自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现在两个人勉强算认得,贝曼却因为陈白屿的缘故,特别讨厌他。
……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
贝曼腿都站软了,肩上忽地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扫到地面上的阴影与自己的重叠,她转过身,对上陈白屿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他眼神不似平常看她那样有距离感,而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温和。
“老师找你。”他说。
贝曼看看他,嗯了一声,往办公室走。
闭门时露出的晃眼白光在地面上一闪一灭。
陈白屿目光扫过她刚才站过的地方好像有个东西。
他弯腰捡起一张白底蓝纹的卡。
这是七中的饭卡,人手一张。在学校吃饭无论老师学生都只能用饭卡,缺了就付不了钱,只能补办。
这张卡落在这里,应该是贝曼不小心掉的。
陈白屿停在原地,心想明天找个机会问问,如果是她的就再还给她好了。
他把她的饭卡放到自己的口袋,朝办公室的门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往教学楼去。
————
次日,中午。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前的四五分钟,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忍不住摆好抢饭的架势。
教语文的老师叫贺树,是个温吞性子,临到下课了还在黑板上慢慢吞吞地做板书。
不过他并不凶,就算课没讲完学生都跑了,也从来没生过气。
大家都了解他的尿性,所以就光盯着钟,等时间一到,打算直接撒丫子跑食堂。
贝曼专心记笔记,跟老师一样压根没看时间。无论午饭还是晚饭她向来一个人吃,有时候晚一点去更好。
铃声一响。
教室的门口瞬间如同开闸放水的泄水孔,人流呼啦啦就走空了一大半。
贝曼不急不慌地合上笔记本,活动了几下脖子。接着,她拧开水瓶盖,站起身想伸展一下脊背。
教室很快成了空壳,炎日当空,燥热的风从八扇窗两道门似潮水涨进来。
陈白屿看见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摸着口袋里的饭卡,看到贝曼脸上没有一点儿情绪起伏的表情。
心想,难道他捡的这张不是她的卡吗?
贝曼也刚想到“饭卡”这件东西,往自己口袋里一摸,才发现不见了。
“嗯?……我卡呢?”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微小低弱,却还是清晰地被陈白屿听见了。
他抿紧唇,正要把卡还给她。
空荡荡的教室,风扇在一圈圈地打转。
只有陈白屿没走,他也是一个人。
贝曼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搭话道:“陈白屿,今天中午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饭卡,我的掉了。”
他似乎有些惊讶她居然会找自己借。
一个人只有一张饭卡。
她找他借饭卡,就代表着他们要一起去食堂,一起排队,甚至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一块吃饭。
陈白屿看着她清透妍丽的双眸直直望着自己。
女生们或许不愿意承认,但贝曼在七班男生的心里是公认的颜值第一,七班班花。
表面上大家都刺她不合群,打官腔,其实跟她对上眼,多说几句话,心里都会紧张得打颤。
她实在漂亮得脱俗,孤傲,清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长在高岭之上的白玫。
陈白屿顿了一会儿后,默不作声把她的饭卡重新塞回了口袋深处,低着声音浅淡地回了一句,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