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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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他夜夜难眠,就怕他的掌上明珠是被坏人拐了,不知给关在哪里受磋磨。“谢天谢地!瞧着没吃苦没受罪。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头白发刺眼,历白露眼泪扑簌:“爸,妈,你们头发怎么都白完了?我,明明昨天中午才打过视频……”
母亲还在臭美地让她看新口红。
历白露五指抓紧头皮,她到底怎么回事?
父母对视一眼,两脸心痛,轻轻拿开女儿抓头发的手,安抚道:“不要紧,想不起来不想了。”
一家三口抱作一团,哭声凄切。
“真是造孽。”
两个警察背过身去,叹息。
等三人情绪稍缓,带队警官上前解释历白露的重要性。希望他们配合,接受相关调查。
一家人同意,历白露和母亲坐警车,父亲开车,前往警局。
他们走了,学校的人才姗姗而至,跟留下来调查的警员了解情况。
车上,母亲抱着女儿不撒手,她看不够。快到警局了才想起来:“瞧我,光顾着高兴了,该给晴晴和小昭打个电话的。她们很惦记你。”
历白露点头,闷闷地不吭声,手指固执地一遍遍理着母亲鬓边的白发。
倒是个孝顺的。一旁的女警暗暗点头,打量两眼历白露,又心感怪异。
刚才他们一家哭得那么伤心,给她鼻子都看酸了。历母眼睛都哭肿了,打电话时声音沙哑。再看历白露,素白的一张脸,眼睛水润润的,双眼皮单薄漂亮,跟她妈妈一比,像没哭过。
美女眼皮不会充血?不会肿眼泡流鼻涕?29岁比她23的看着小,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吗?
女警摸摸自己的脸,心情复杂。
付晴晴和于昭接到电话,反应一致。一阵沉默后便问地址,说立即要赶过来,就挂掉了。
历母感动于她们的急切,想让女儿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装起手机,她拉住历白露的手安慰。
“露露,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别这么难受。总归,咱们一家又团聚了。”
历白露仍直勾勾盯着母亲的白发,不,她一定要弄清原因。
爸妈受了十年煎熬,她丢了十年光阴。20岁到30岁,最好的十年,她的学业,她的抱负,都成了泡影。
进了警局,话还没怎么问,先安排了抽血,等着做基因比对。
血没采成。
抽了上万管血的人,找好位置,熟练一扎,手感不对。针尖应当刺破皮肤,穿进血管,或者扎歪到肉里。
它不能不见了。
采血人员一手捏着针杆,针头短了两毫米。她另一只手托着历白露的手臂,白净温软,血管清晰。
是值夜班累了吧。采血人员眼神去找别人。
还有人看到吗?针尖碰到皮肤的时候,金属如雪片一样化了。
陪同的警员后退了一步,历父历母呼吸滞住,历白露伸手去碰本该留下针孔血点的地方,那里毫发无损。
她又想起那个宿舍长的喷嚏,想起她不冷。
历白露拿指甲掐了手臂一把,用力架势之狠,叫其他几人下意识阻拦。来不及拦,大家观察被掐的地方,没青没红,指甲印都没留下。
历白露完全不疼,新的恐慌丝毫不逊她逐渐相信如今是十年后。
她猛然站起,椅子腿在地面上拉出一阵刺耳的长鸣。
“妈!妈!我,我……”
历白露找妈妈,抓紧母亲的手,语无伦次。
她,还是人吗?她死了?是鬼了?爸妈会不会害怕她?
历白露又掐自己,希望掐出个红印来证明自己正常。父母拽开她的手,求助地望着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
采血人员和陪同警员:别问他们呀!他们也是普通人,世界观也碎成渣了呀!
房间里很快挤满了人,历白露再次坐下来,祈祷抽血可以顺利。
一旁有相机拍摄,银亮的针头,无法刺进皮肉,在皮肤表面消融掉。
人很多,但连一声轻浅的呼吸都没有。直到门外的报告声惊醒一室人。
“队长,历白露当年的舍友于昭,在外面说要见她,有很着急的事情。”
得到许可后,于昭被带过来。众人注视着她,让开一条道,猜测她是否知道一点历白露的秘密。
“你,你果然一点都没变。”看清舍友的模样后,于昭喃喃。
众人观察这两个同龄人,没看见针头消失之前,他们会想“美女的事还是少管”。但此刻,他们满脑子的念头都向着诡异玄幻的路上狂奔。
差别太明显了。对比于昭,历白露太年轻稚嫩,仿佛停在19岁没有长过。
历白露从恐慌中分出一丝神智,看向来人。
大眼镜,厚刘海,昨天文静腼腆,一逗就脸红的可爱舍友,今天卷发长裙,是稳重从容的成熟女人。
是十年后了。若非少了一截的针头还在桌上,历白露会感慨的。
等等,她说果然?什么果然?
于昭知道什么?
耳朵尖的人,眼中纷纷闪过一丝锐利。
“你还记得十年前,张钰让我们许愿吗?你许的愿望……”于昭没把话说透。
历白露瞳孔微微放大。
她这一早上被各种事实冲击,脑子已成了浆糊。但于她而言只是昨晚的事,她当然记得。
健康自由地长生不老。
历白露抓紧手臂,毛骨森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