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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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歇了一会儿,摇摇晃晃走到矮桌边坐下,胳膊颤抖着倒了两碗水,一碗推给狼女,一碗给自己喝。

    两人顶着小花脸、捧着碗如饥似渴的喝水,咕咚咕咚的往下咽。动作同步放下碗,沈澜玉拿起筷子吃饭。

    而狼女直接上手抓,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几口吃完,她打了个饱嗝。

    这几天她没饿着,因为她可以吃鱼,但是沈澜玉什么都没吃,可以说是完全靠着意志力走出来的。

    眼巴巴的看沈澜玉吃饭,狼女无聊之余打量起了这间房子。

    一个木床、衣柜,两盏灯架,一张书桌,一整墙的书籍,挂的几副字画,一些小孩儿玩的木马风筝什么的玩具,再没别的了。

    当然,那些东西她都不认识。可她认识那个小木马。

    狼女多看小木马了几眼,纵使心里很想过去仔细看看,但还是紧黏着沈澜玉。

    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数量这么多,说话又听不懂,跟好沈澜玉是最明智的做法。

    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沈澜玉放下筷子,提起桌上的水壶,在狼女的注视下、对着自己左手浇下去。

    水只流了一点儿便断掉,他将水壶往狼女那边儿靠去,狼女立马明白是要她洗手,乖巧的伸出手。

    手上的馒头屑和泥沙很快就冲干净了。

    “扣扣扣。”房门突然被敲响。

    沈澜玉放下水壶。

    “进。”

    高个男人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我就不进去了,刚才我看公子好像有受伤,就拿了治伤的药来,还有一壶烧酒和清水,换洗衣物也有,房间里的东西除了那些书籍之外其余东西公子都可用。”

    “谢谢。”

    沈澜玉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许精力,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狼女紧贴着他,沈澜玉走一步、她走一步。

    沈澜玉打开门,门口地上果然放着许多东西,都是治伤的。

    狼女察觉到他目光在看那些,灵活的从他身边钻出、把那些东西一件件往里拿。

    房门很快就重新关上。

    狼女把东西拿过桌子上摆好,抬头看沈澜玉。沈澜玉与她对视片刻,最后拿起烧酒。

    “消毒。”

    他沉声说完,快速点住狼女的穴道,狼女立马动弹不得,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提走脖子上挂的包袱。

    烧酒悬在她上方,沈澜玉缓缓倒出,从她肩膀流下,滑过伤口。

    “嗷——!”狼女痛的叫出声,龇牙咧嘴的盯着他,威胁味十足。

    “嗷呜嗷呜!!”

    沈澜玉充耳不闻的继续给她消毒,顺道拿起桌上的馒头,喂进狼女嘴里,隔住嗷嗷惨叫。

    狼女:“……呜!”气死她了!

    一步步给她包扎好伤口,沈澜玉伸手搭上自己的衣袍。

    “刺啦——”扯下一段三指宽的锦缎。

    他将锦缎蒙在狼女眼睛上,长指翻飞打结。

    “嗷呜?”干什么?

    沈澜玉脱掉衣袍、低头处理着伤口,烧酒倒在伤口上的痛难以忍受,他却一声未吭,出了一身的冷汗。

    消毒过后上药、缠纱布,他穿上粗布麻衣,才把狼女的蒙眼棉布解开,顺便解开穴道。

    狼女眼睛不适应的眨了眨,才看清眼前景象。随即发现自己的伤口被缠住,沈澜玉的伤口也是。

    原来是治伤。

    她抓了抓耳朵,打量沈澜玉几眼。

    “嗷呜嗷呜……”

    这衣服没你之前的好看。

    说完,狼女还伸手搭上他的衣袖、用指腹搓搓,随即撇嘴摇头。

    “嗷呜嗷呜。”

    不滑,喇手,还没你手滑。还是你之前的衣服好摸,和水一样舒服。

    沈澜玉早就习惯了她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他目光一一划过对面书架上的书、书桌的笔墨纸砚,以及字画。

    片刻后即淡然垂眼。喝完粥撑着桌子站起,往木床走去。

    “休息。”

    清冷嗓音荡在耳边,狼女就知道该睡觉了。因为这几天睡觉前,沈澜玉都会说这两个字。

    吹灭烛火,沈澜玉和衣躺下。而狼女身姿灵活的跳上去,习惯性的在他身边躺下,抱住一只胳膊睡觉。

    兔子费力的钻出来,跳到二人之间、又蹦跶着跳上枕头上方,撅着屁股往沈澜玉那边跑,跳到他的身上,用雪白小蹄轻轻踩踏,最后停在他胸口上方窝着。

    狼女暼了它一眼,没管。随即打个哈欠,伴随着外面的虫鸣,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澜玉听到沉稳的呼吸声,轻轻把胳膊抽出来,人往里侧挪去、拉开距离。兔子就势跳到他枕边、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如玉脖颈上的抓痕,瑟瑟发抖。

    沈澜玉侧头看她。

    狼女性子顽皮,又生性单纯,若是不严厉管教些,定要吃亏。

    再一转念想到王府,他顿时眉头皱起,觉得头疼。

    罢了,不让她与慕安相见便好。

    父亲也一定很着急了,得进城传递消息。

    第二日天色刚亮,两人就醒了。

    沈澜玉打开房门时,这家人没想到他们会醒的这么早,还愣了一下。

    “我们正在做早饭,就快好了。”

    沈澜玉颔首道谢,狼女蹲在他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子那条大黄狗,悄悄地龇牙咧嘴,暗中争斗。

    “可有……鞋?”沈澜玉停顿了半晌,才说出最后一个字。

    “有有有。”

    男人的妻子边回答边从厨房出来。看到狼女浑身黑漆漆的,忍不住开了口。

    “这是个姑娘吧?鞋子是给她穿的吗?要不我给她洗洗打扮一下?”

    沈澜玉低下头,正巧看到狼女在和大黄明争暗斗。而狼女还紧紧抱着他的腿。

    人怂,气势却没丢。

    男人妻子继续说道:“我们这儿水不好打,所以没法子让你们都洗澡,只能凑合让其中一人先收拾收拾,不知道二位谁先?”

    沈澜玉轻轻摇头,随即抬头道谢,微微弯腰、拉住狼女的手,向院子走去。

    “劳烦。”

    男人和妻子立马明白,两人都不洗。

    “柱子你去做饭,捎带抬桶水出来,我先给这姑娘梳洗一下。”男人妻子边说边往屋里走,去拿盆和毛巾。

    “好。”

    院子里有几个小板凳,沈澜玉拉着她往过走,随即站在院中停下。狼女歪头挠着耳朵,无聊的抓空中飞舞的蚊子。

    两个脏兮兮的小花脸儿站在院中,一动一静,二人这般姿态,倒挺像家长带小孩儿的。

    男人提桶放好,沈澜玉取出那块银子,轻轻颔首。男人开心的收下银子,快速装进怀里,转头回厨房做饭。

    狼女眼尖的看到银子,不灵闪亮,极为的吸引她。她蹲在原地盯着男人忙碌的背影,又抬头看沈澜玉,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咱俩不好了吗?为什么给别人却不给我!

    狼女的眼睛水光清澈、睫毛卷翘,眸中穿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委屈。仿佛只要沈澜玉点个头,她就能立马哭出来。

    这般浓烈的注视下,沈澜玉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浓密鸦睫轻颤,淡定抬眼错开目光,重新寻找视线停留的焦点。

    刚好,男人妻子出来了。

    妻子拿着两个木盆毛巾,还有洗脸用的胰子,舀出几瓢水分别倒进去。

    “我刚好在做鞋子,待会儿看要是合适,就给这姑娘穿吧,姑娘家的脚最娇贵,要好好护着才对。”

    沈澜玉低声开口:“谢谢。”

    妻子笑着抬头,温和的看着狼女:“姑娘过来洗吧,这个木盆是我洗脸用的。”

    狼女感受到妻子的善意,但还是往沈澜玉身后缩,只露出一双眼。

    那人好像在和她说话。

    狼女虽然初出山、不谙世事,但也看出来沈澜玉在防着他们,并不完全信任。在她心中,沈澜玉不信任的人,那她肯定也不能信。

    沈澜玉收回看狼女的余光、看向男人的妻子。

    “您忙。”

    妻子视线一直在他俩之间徘徊,连忙点头:“诶诶好,有需要再叫我,我姓陈,大家都叫我陈婶。”

    进厨房的时候,心里却在嘀咕。

    这姑娘模样看不清楚,但眼睛水灵灵的,好好的一个人咋弄成这样的,而且好像很怕生,不说话。还有那公子,一张白脸用灰抹成黑脸,像是怕被人认出来,气质却淡雅洁净,也不爱说话,冷冰冰的。

    总结就是,两个怪人。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那盆水。

    沈澜玉默然片刻,垂眸看狼女。狼女感受到目光,抬头看回去。

    “嗷呜嗷呜?”咱俩还好吗?

    他眸色清浅,拉着人转身往屋子里走。

    狼女依旧蹲在桌边,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盯着他,视线一刻也不分离。脑子里在想刚才的事,还惦记着那块银子,以及昨天被没收的玉冠。

    为什么要没收那个金灿灿的东西?t﹏t她好喜欢的。

    二人对视半晌,沈澜玉闭上眼,随即伸进衣袖、取出一块碎银。狼女的眼睛立马亮起来,光彩熠熠。

    碎银子拿在手上,她连眉梢都是肉眼可见的弯起,宛如两弯月牙儿,熠熠生辉。

    她喜悦的抬头看沈澜玉,伸手抓着他的衣服拽了拽。沈澜玉愣了一下,缓缓躲着伤口、单膝跪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短。

    “啵唧!”

    狼女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莽撞的贴上他的嘴唇、与他亲昵蹭着鼻尖,表达自己的开心。

    沈澜玉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十指瑟缩着扣紧衣服,同时清脆女声传进耳朵。

    “你还愿意跟我好呀!昨天你收回了那个金灿灿的东西,今天还给别人东西,我以为你不愿意跟我好了。”

    停了几瞬,狼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是怕被抢骗,那这个东西你先收回去吧,我也用不到。”

    狼女右手举起银子,就在她准备和沈澜玉继续贴贴脸时,沈澜玉脖子猛的往后退去,拉开二人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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