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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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黑风高,月光照射进窗户,照亮屋内,房间瓷玉檀木、玉屏锦帛,书架案几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沈澜玉躺在床上,呼吸沉稳、睡颜安静,像用心所刻的精美玉雕,无可挑剔。
窗外有几只小鸟飞过,掠起几分躁动。
床上的人眼皮子动了动,蓦然睁开眼睛,细长凤目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慢慢坐起身子、掀开锦被。
沈澜玉赤足踩在地上,刚准备起身,房梁之上的黑暗传来一声低语。
“属下建议王爷最好穿上鞋子。”
他硬生生收住惯性,动作僵硬的穿上长靴,披上外袍,一步步踏过橙色地板,身子渐渐暴露在月光下。
只见沈澜玉凤目半阖,目光呆滞、失焦无神,就像被凭空操纵的人形木偶,在屋内来回慢慢走动。
躲在房梁之上的姚忠瞅了一眼窗外,急得直挠头,恨不得自己下去代替他的宝贝王爷。他压抑着声音悄悄喊话。
“王爷,您得开门出去!他们看不见您呐!”
“放心吧,属下都安排好了!”
沈澜玉没有停顿,安静的走完这圈,才双目无神的往门口走。
他打开房门,面上毫无波澜,但抓着门框的十指猛的扣紧,又快速放松。
只见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包括房间门口的走廊,都摆满了捕鼠夹,满满当当、密密麻麻,毫无下脚的地方。
而接近院门的地方,蹲着一个手拿捕鼠夹的白衣小孩儿,一名家丁陪着他一起蹲着,身后角落躺着几个不知死活的侍卫。
那二人正在继续摆放捕鼠夹,嘴里还在嘟囔说着悄悄话。
“……把贼人的脚趾夹断,让他做一辈子的瘸子。明天我再牵几条藏獒来给兄长护驾,希望兄长能原谅我今日犯的错事……”
小少年约莫十岁左右,听到开门动静马上抬头,看到他时,双目兴奋的就要张口说话,却被家丁一把捂住嘴,在耳边低语。
“小少爷,王爷正在忙呢,要是打扰他会生气的。”
一听到沈澜玉有事,小少年立马闭上嘴,两颗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看门口的人动作。
兄长这是要做什么?
屋内姚忠的视线被沈澜玉遮挡住,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还是把眉头皱的死死的。
王爷可千万别露出破绽呀。
沈澜玉双目轻阖,没有多做停顿,面容呆滞的抬起脚跨过门槛儿。
沈慕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想要喊出声阻止他,却被家丁捂住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啪嗒——”
捕鼠夹瞬间合并夹住。
空洞的眼睛蓦然恢复焦点,他微蹙眉头低头,随即冷声开口。
“来人!”言语中的冰冷可冻三尺之深。
看守沈慕安的家丁悄无声息的退后,施展轻功跑了。
沈澜玉抬眼看向院门,门口的白色身影就要扑过来。
“勿动!”声音染上厉色。
沈慕安立马停下,毫不犹豫的、不拖泥带水的跪在原地,顺带扔掉两个捕鼠夹。
“兄长我错了……”
姚忠从房梁上跳下来查看情况,随即迅速从窗户施展轻功飞上墙头,沿着院墙走到院门口跳下,抱起沈慕安。
“小少爷可曾受伤?”
沈慕安怯生生的看着沈澜玉,小声回答。
“没有。”
完了,他又闯祸了,还把兄长的脚弄伤了。他听家丁说过,捕鼠夹能把人的手指夹骨折断掉。
沈澜玉目光扫过满院的捕鼠夹,语气漠然:“郎中。”
姚忠松了口气:“明日还要去学堂,小少爷快回去睡觉吧。”
“可是兄长的脚……”沈慕安深知这不是小伤,表情满是不安害怕。
“没事,叫郎中来看就好了。来人,把小少爷送回去,保护好他的安全。再把这院子的捕鼠夹都收拾了。”
姚忠把沈慕安交给赶来的新侍卫,又蹭蹭的飞回了沈澜玉身边。
看人离开,沈澜玉转身进屋,而在行走间,脚上的捕鼠夹轻松掉落,白靴之上并无一点儿皱褶。
姚忠弯腰捡起捕鼠夹,唉声叹气。
“下午四少爷从学堂回家后、就听家丁说近日离州谣言四起有吸血鬼吸食人血,所以让家丁买了好多捕鼠夹回来摆在自己院里,防着贼人来吸他的血。但晚上王爷睡着后,四少爷又偷偷跑来让下人给王爷院子也摆上,说是保护王爷。”
“不过还好属下机灵迅速,趁他们摆放的时候弄坏了门口的几个。”
沈澜玉停下脚步,侧头转身:“血鬼?”
姚忠连忙回答:“王爷这段时间一心为老王爷守孝,有所不知,近日离州城陆陆续续死了几人,皆是被抽光体内的血液而死,凶手神出鬼没、作案谨慎未留下任何痕迹,且案发的时候没有目击者,所以至今都未找到凶手。外面皆传言是吸血鬼在横行。”
“虚假。”
沈澜玉甩过衣袖、走到书桌边坐下。
天下之大,光怪陆离之事并不少,一切奇案背后都是人为,何来鬼神一说。
姚忠目光跟随着他:“捕鼠夹一事定和三少爷有关,可要详细查?”
四少爷才十岁,虽说性子顽劣,但他养尊处优、连捕鼠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别说懂得用捕鼠夹防贼人,肯定是三少爷这个成年人偷偷教唆的。
屋内并未点燃蜡烛,沈澜玉拿起桌上的白玉菩提轻抚,身子靠在宽大椅背上,脖颈往上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任何表情。
“随他。”
众人皆知的事,查询只会浪费人力。
姚忠低头行礼:“那属下先去处理尾事,待会儿把王爷的轮椅再推回来。”
做戏得做全,就是王爷才离了轮椅几日,又要坐上去了。
“等等。”沈澜玉突然叫住了他:“慕安。”
“……”姚忠闭上眼:“小少爷趁午休时间,同李家的二公子,把李二公子家新生半月的三只小狗崽,藏在书包里带去了学堂,和朋友玩耍。”
空气瞬间凝固住,房间内如鬼一般的寂静,而姚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李老爷下午跑去学堂教训二位小少爷,说这次藏狗崽,下次……是不是要把他尚在襁褓中、几个月大的儿子也用书包一套带去学堂,当做玩具玩。”
房间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分,坐上人不断散发森森寒气。
“李老爷这话未免太言重了些,小少爷怎会把人装进书包带去学堂……”
姚忠强撑着为沈慕安说好话,被沈澜玉冷声打断。
“赔礼,道、道歉。慕、慕安,跪、跪祠堂,断、断两餐,抄百、百遍对、对不起。”
“是!”
姚忠领命之后赶紧退下,接着暗搓搓的松了口气。太可怕了,小少爷又把王爷气的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便是他们一直隐瞒的病情,王爷患有结巴口吃之症,若传出去,这王爷之位不保。
他退下后,房间内映着月光,清冷安静。
面对一室寂静,沈澜玉揉着突突跳动的眉间,头疼不已。心脏却突然宛如针扎一般,他捂住心口,那股疼痛却又迅速消失、恢复正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转过头、望着窗外圆月,眼前快速闪过一双水波杏眼。漆黑瞳孔慢慢失焦。
一个多月前的下午。
山林中空气干燥焦灼,浓密灌木丛与树叶中偶尔蹿过几只小动物,上空夹杂着几声鸟叫,充满燥燥之意。
半山腰某处山洞,洞口被一块约莫半人高的大石头堵住,只露出约莫一掌宽的缝隙。洞内一片漆黑,阳光投射进洞内,映照出一双轻阖的漂亮眼窝,以及隐约可见的高挺鼻梁。
“吱吱——”
周边传进小松鼠的叫声。
许是听到了松鼠叫,洞内的人浓密鸦睫轻颤动几下,缓缓抬起了眼皮子,露出两颗黑如曜石的眼睛,在金色阳光下闪过流光。
细长凤眼寒星点点,充满警惕与冰冷。
见没有其他危险,沈澜玉稍稍松了口气,盯着那缕阳光,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沁满细密汗珠,薄唇苍白无色。
他右手微微松开、垂眸往下看,借着微弱余光勉强看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沾满鲜血,粘稠又吓人。
而他的腰腹处一片黑红,白衣被血浸泡的不成样子。
沈澜玉慢慢撑起、身子试着轻轻动了一下,伤口立马疼痛不堪,他也无力的撞回石壁,虚弱的靠着喘气。
只做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冰冰凉凉。
伤太重了,必须有草药敷才行,不然恢复的太慢了。
他抬眼看向洞口、微微凝眉失神,夕阳在他眸中洒下漂亮光辉,映着眼睫都是金色的,给人一种易碎的美感。
喘气半晌,沈澜玉微微阖眼,恢复着体力。
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一些事,他又渐渐陷入了沉睡。
随着时间推移,天边太阳完全沉下,迎来了傍晚。
夜幕升起圆月,白日高温渐渐褪去,山林中偶尔回荡着几声野兽叫声,透露着危险降临。
黢黑山坡上跑过几只野狼,身形迅速敏捷、只勉强能看见残影,朝着白日的山洞方向奔跑。
它们分散跑着,却始终围住队伍中心的一个同伴,将它安全的护在最中间。
“嗷呜——”
洞外响起一阵儿狼叫,沈澜玉蓦然睁开眼,警惕的望着洞口,右手伸向胸膛衣服里。
“锃。”
寒冽银光自刀鞘而出,他紧紧倒握着短刀刀柄,将刀身竖起暗自藏在手腕后。
“嗷呜——”
狼叫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狼群疯狂奔跑的声音逐渐逼近,最终停在洞口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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