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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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昨晚累狠了,宋交时迷迷糊糊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窗外的阳光比起往日更刺目些。

    身处的卧房实在奢华,并不是他在学校里的居所。

    哦对……

    宋交时微微一怔,潮水一样的记忆才涌入他昏沉的大脑。

    他费劲地用酸痛的胳膊撑着半身起了身,墙上的挂钟忠实反映出时间——上午9:35,已经迟到了,但还好上午没有课。

    宋交时按住自己不自觉皱起的眉心揉了揉,他掀开被子,身上大片暧昧地痕迹就这样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宋交时眉间的皱纹更深,他近乎嫌恶地别开眼,迅速扯过一件睡袍遮掩住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

    他扶着柜子和墙壁起身,迈着略显虚浮的步子出了房间。

    谁知客厅竟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宋,你的睡眠质量真不错。”坐在客厅的漂亮青年冲宋交时挥手,笑得一派纯真。

    这位omega眨眨眼,意有所指地继续说:“在我们白家,哪个小辈要是敢这样,可是要被父亲叱责的。”

    宋交时刚起床就被扣了一顶“没教养”的帽子,他没说话,只冷淡看向这位“贵客”。

    “贵客”叫白桦,一句话简言概之——他是亚尔维斯的青梅竹马。

    据说两人感情甚笃,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攀上宋宪的关系后,亚尔维斯非常干脆地放弃了这位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扭头就跟老牌贵族宋家订了婚。

    宋交时是订婚当天才知道这号人物的。

    订婚仪式上,这个小巧玲珑的omega曾大哭着冲到自己面前,抛去全部尊严,试图去拉扯宋交时的裤脚,发疯一样乞求他把爱人还给自己。

    可能是白桦哭得太肝肠寸断,明明知道自己没错,宋交时还是被难以抑制的负罪感死死定在了原地,半步都动不了。

    然后,他俊美威严的未婚夫——亚尔维斯优雅地弯下身,脸上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看着白桦:“这位先生,您失态了。”

    他偏过身,示意自己的亲信过来,从宋交时的角度看不见亚尔维斯的神态,只听到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宋交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处理掉。去查仪式的信息是怎么泄露的,还有安防上的漏洞,晚上报我。”

    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宋交时眼睁睁看着这位柔弱的omega被亚尔维斯的亲卫“请”下了台,他至今仍记得那一天白桦那张惊惧至极的脸。

    那一刻,宋交时一身华服站在高台上,浑身的骨头却好像被一寸寸冻住,但下一瞬,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宋交时冰凉的手。

    亚尔维斯在他指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淡棕色的双眼仿佛承不住那样深的爱意,满含深情看着自己未来的夫人:“亲爱的,不要害怕。”

    将军把订婚素戒戴在他纤长的手指上。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刚刚的闹剧仿佛没发生过。宋交时恍惚中看向宾客,除了宋宪的脸色难看了些,别的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柔和的日光下,华贵的布景近乎熠熠生辉,一切都尊贵体面。

    有些东西外表还光鲜着,内里早腐烂了。

    “宋交时?”清甜的声音再度响起,记忆当中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和现下白桦的脸逐渐重合,宋交时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

    白桦似乎并不在乎宋交时态度的冷淡,仍旧笑意盈盈看着他,迎面走过去:“我听说亚尔回首都星了,想过来看看。”

    “这是特洛伊特产的白茶,清甜去火,亚尔当年很喜欢呢。”他指着桌面上的大包小包,脸上含笑,“含蓄”地炫耀自己对亚尔维斯的了解,“这东西产量小,也不往首都星流通,是我们白家特地……”

    宋交时打断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白桦:“我来探望亚尔——”

    “他不在。”宋交时走向盥洗间,“管家,送客人走。”

    “!”白桦急了,“你!哪有你这样做主人家的?!连杯茶都不知道请人喝——”

    “缺茶喝?”宋交时瞥了他一眼,“管家,给这位先生沏杯茶,然后送他走。”

    “宋交时!”

    书房的门“砰”一声打开,亚尔维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从二楼居高临下往下喊话:“你们在做什么?”

    白桦像是看到了救星,原本气到扭曲的笑脸瞬间绽出喜色:“亚尔!”

    他眼里有莹莹的泪花在闪,纤细的手指勾住衣角,说不出的娇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宋交时赶我走……”

    宋交时不明白,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明白过:背叛和伤害白桦的从来就不是自己,他为什么对真正的“作恶者”爱得一往情深矢志不渝,把全部的恶意都宣泄在同为“受害者”的自己身上?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宋交时无意陪这两人演这出争风吃醋的闹剧,他面无表情转过身,走向盥洗间。

    亚尔维斯并没有在意白桦什么时候凑到自己身边,更没听进去他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撒娇埋怨;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宋交时清瘦的背影,直到宋交时走出盥洗间后,径直走向大门口,他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宋交时。”

    宋交时步伐一顿,迟疑了两秒,还是回过身。

    两人一个仰视、一个俯瞰,亚尔维斯居高临下,冷淡的目光里带着薄怒:“你没有话要说吗?”

    宋交时苍白的双唇无意识地抿住,又轻轻松开,他低声问:“对谁?”

    这话问得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亚尔维斯最恨他沉默的样子,恨他漂亮孱弱的皮囊下难以驯化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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