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杜姝苑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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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那二十两银子,杜崇德勉强支撑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杜姝苑天天早出晚归,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杜崇德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捧在手里千娇万宠着的女儿,为了他把前半辈子不曾吃过的苦都吃了个遍,如果没有他,阿苑何至于此呢?

    杜姝苑忙着多找几份活计,没有注意到杜崇德的情绪不对劲。

    之前浆洗衣服的活给的银钱太少了,根本不够,但是除了替人洗衣服,她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别的事能做。

    杜府被一把火烧光,下人跑的跑逃的逃,整个杜府只剩下她和杜崇德两人,偏偏杜崇德卧病在床,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命不久矣。宁抚镇的愚民们渐渐开始传靠近杜府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的流言竟然影响了大部分人,让他们对杜姝苑避如蛇蝎。

    洗衣服的活是在流言传开之前接到手上的,不过看起来,也做不长了。

    至于是谁传出来的流言,杜姝苑不用想都知道。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澄清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施慈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沉默,却还是勤勤恳恳照顾着杜崇德,哪怕吃不起饭,也不曾消减药物上的开支。

    杜姝苑如何不知道一切都是做无用功呢,只是她只剩下杜崇德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杜崇德是她的精神支柱。

    变故发生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施慈百无聊赖跟在杜姝苑后面,不知道幻境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原以为今天也和往常一样,直到她回家路上遇到一个人。

    赵县令家的独子,赵祺。

    从前赵祺就垂涎她,只是她看不上他招猫逗狗的模样,是以宁愿抛绣球也没答应赵祺私底下说要娶她的话。

    现在杜姝苑处于弱势,又生得美貌,遇上赵祺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哟,这不是阿苑吗,几个月不见,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赵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家丁,从酒馆出来。

    平时杜姝苑是不走这条路的,但是近日耽搁了些时间,再走小路怕会不安全,就走了大路,谁知道刚好遇到赵祺。

    杜姝苑蹙起眉头:“让开。”

    赵祺哼笑一声,倾身向前:“还摆大小姐的谱呢,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身份。”

    杜姝苑面无表情,后退一步:“赵祺,你就不怕我给赵伯伯告状?”

    赵县令为官清廉,对杜姝苑极好,几乎把她当做半个女儿,逃出火场的当天就是他给了杜姝苑一笔银子安置杜崇德。

    只是他公务紧急,外出公干,不在安绥县,杜姝苑怕见到赵祺,这段时间哪怕再困难也没去赵府求助。

    县令夫人是个糊涂的,一心只有自家儿子,没有赵县令在,不知道会纵容赵祺做出什么事。

    显然赵县令不在让赵祺有了称王称霸的机会,他闻言不仅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凑过去:“我爹可不在,你想告状,也得找得到人才是。”

    老实说赵祺长相并不差,但是为人十分不着调,八分的样貌也掉到了五分。与之相反的是杜姝苑,之前她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这段日子的经历让她多了几分坚韧,哪怕是荆钗布裙也没有损失半分美貌,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都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今夜的月亮又圆又大,一层清晖洒在杜姝苑脸上,更显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哪怕跌落谷底,良好的教养也不允许她蓬头垢面,是以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赏心悦目,反抗生活带来的苦楚。

    只是如今,这份习惯带来了厄运。

    赵祺眼神越发痴迷了,眼看他越凑越近,几乎吻上那张芙蓉面,下一瞬一阵剧痛传来,愣是让他回过了神。

    杜姝苑用力踹向他肚子,满脸厌恶跑开了。

    赵祺强忍着痛,面色阴沉:“臭娘们儿,迟早落到我手里。”

    施慈旁观了全程,眉头皱的死紧,眼神露出浓浓的厌恶。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按照赵祺的性子,估计接下来杜姝苑危险了。

    只是施慈作为一个看客,在环境里触摸不到任何东西,自然也不能有所动作。

    哪怕能触碰到又如何呢,已经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有了这一次的遭遇,杜姝苑回家的时间明显早了很多,可是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平平无奇的一天,家里再也没有哪怕一个铜板,杜姝苑不得不挨家挨户敲门求些活做,从早到晚,没有一家人搭理她,只有一个妇人看她可怜,给了她一张饼一碗水。

    杜姝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路上,在离家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被一张帕子从后面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施慈一惊,下意识就要上前,身体却突然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拖走。

    大概是老天爷也在为她悲恸,一道惊雷落下,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前后不过半分钟,雨水就落直了屋檐。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穿过施慈透明的身躯。

    等他再次能动,已经过了许久,槐树叶子被打下一大片铺在院子里,他正准备去找杜姝苑,就看到地上有个人正在艰难爬行。

    那是杜崇德。

    他拖着瘫痪的身躯,在地上匍匐前行,头发被暴雨打湿,粘在额头上,一双本来就烧伤的手在雨水浸泡下开始泛白,渗出血水。

    他挪动得很慢,哪怕只是一小段距离都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但是却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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