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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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小姑娘挣脱了沈蜜儿的怀抱,一颠一颠地向他跑来,甜润的童声喊他“爹爹”。

    谢忱下意识地向她张开臂弯,却见小姑娘转而扑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怀中。

    沈蜜儿原本莹润的脸色如今却泛着不健康的苍白,她咬着菱唇对他诉说,她死去的未婚夫又回来了,她的丈夫对她很不好,还总是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沈蜜儿看向他时黑白分明的盈盈眼波里,最后一点生气也像快要消逝似的。

    一点墨迹在桌案铺就的宣纸上晕开,逐渐晕成一朵一团,谢忱支颐的手腕陡然一颤,他睁开眼,恍然间仍听见沈蜜儿哀哀向他诉说的声音。

    皓白的衣袖被他溅染上星星点点的墨迹,谢忱仿若无觉,只觉思绪停顿了一瞬,脑中的刺痛密密匝匝地涌来。

    他有一瞬间的怔然,额角随即浮起层层细汗,他咬牙忍住头痛,几乎下意识地遍寻四周。

    书房内哪有半点沈蜜儿的影子?

    窗户被猛地打开,伴随着斜风细雨打进屋内的冷意,谢忱胸腔内莫名翻涌起的情绪逐渐偃旗息鼓,脑海中的刺痛也似乎有所缓解,他随手轻按了按太阳穴,欲要回到书案继续还未批阅完的奏折。

    “殿下,您没事吧?”

    崔樾守在殿外,听见谢忱在书房内不寻常的动静,他原本犹豫着推门进来,眼角瞥见谢忱额上的冷汗,立刻担忧地问道。

    谢忱面色平静地朝他轻摆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崔樾迟疑了一瞬,刚要转身退出将门掩上,却见谢忱原本倚靠在窗棂的身子忽然一晃,捂唇干呕了起来。

    “快请赵医工来——!”

    寂静深夜,东宫的灯火却次第亮起,赵医工几乎是被人架着送到了谢忱的书房内。

    天子卧病,太子殿下的安危再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赵医工肃了神色,为谢忱搭完脉,凝神细思了片刻。

    “赵医工,太子殿下是中了何种毒,可能解?”崔樾急切问道。

    “这……”赵医工犹豫了下,道:“依在下看,太子殿下的脉象并无被毒素所侵的症状。”

    “既非中毒,为何殿下会陡然目眩呕吐?”

    听了赵医工的诊断,崔樾虽是疑惑不解,但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的脉象乃是神思…”

    谢忱眉眼冷淡地截断了赵医工的话头,只道:“孤知晓了,送赵医工回去吧。”

    等赵医工随着內侍一道退出了书房,谢忱昳丽眉眼瞥向身侧的崔樾,不经意问道:

    “送去岷州那家农户的碎银可都有按时送到?”

    未等崔樾应答,谢忱修长的指节不自觉地攥了一下,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她家中人口…现下仍是她姐弟二人么?”

    “殿下。”崔樾闻此,神情一凝,自觉跪下。

    谢忱的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地契与二十两碎银已在上月一并送至。”崔樾顿了一下,艰难道:“只是昨日……我们的人再去时,沈姑娘家中…屋室已空。”

    “屋室已空。”谢忱用冰冷的语气缓缓重复了一遍。

    “为何不报?”

    崔樾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殿下近日政事繁忙,昨夜又与朝臣连夜议事至天明,他实在没有找到机会与殿下上报此事。

    又许是当日殿下并没有将那农家女一齐带回长安,他心中下意识便觉得,或许那名农女在殿下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殿下自回到长安以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名农女,就像把她遗忘了一般。

    及至方才,崔樾才意识到自己铸成了大错。

    “她人在哪?”谢忱又问。

    “据我们的人所说,上月殿下走后,沈姑娘的幼弟生了一场重病……”崔樾声音艰涩道:“据传,有人见到沈姑娘从镇上医馆出来,险些被牙人当街掳走,现下…下落不明。”

    幼弟重病,下落不明……

    谢忱有些愣怔地轻声喃着这几个字。

    他随后扯了扯唇角,沈蜜儿的运道未免也太不走运了些。

    也是,若非不走运,怎会遇到他呢?

    “是孤错了么?”

    崔樾听见谢忱低声轻问,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他犹豫道:“殿下?”

    谢忱浑然不觉。

    他没有错。他欠沈蜜儿的,该还的都已还清,他已经为沈蜜儿破了太多次例,作为储君,他的情绪绝不该轻易被人所牵动左右。

    他没有错。

    谢忱不禁疑惑,如果他没错,那为何他心口好像被人剜掉一块似的刺痛?

    再欲深想时,脑海中的刺痛却又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派人去将她寻回来。”

    “无论怎样,将她带回长安。”

    崔樾领命,见到谢忱苍白至极的面色,当即愣了下。

    “快些去。”

    谢忱凌厉的眼风将人扫过,他的语气平静,却没有发觉自己颤抖的手早已将他的心绪暴露。

    “是,殿下!”

    窗外雨声淅沥落个不停,谢忱望向崔樾离去的方向,在心中默默地想,其实将沈蜜儿留在东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往后会寻一个家世合适,性情温和的太子妃,最重要的是能够容得下沈蜜儿。

    沈蜜儿会时刻伴在他身边,只朝他一个人展露笑颜,他也会护着她,这里无人能够伤害她。

    ……

    天色已至破晓,雨势渐小,两架马车稳稳停在了荣恩侯府的侧门前。

    一个身量高挑的俊美青年先行下了马车,他随后绕至其后那架马车,伸手将一名形容娇憨明媚的少女搀了下来。

    在沈向黎的照顾之下,沈蜜儿反倒在这路途中养回来一些,她原本瘦削的脸颊丰润了不少,面色也泛起康健白皙的光泽。

    沈向黎打起伞,为两人隔绝了雨幕,他将伞面大半倾斜至沈蜜儿那边,带着沈蜜儿一路往侯府门前走。

    府中下人早早迎候在一侧,见到沈向黎与他身边的沈蜜儿,纷纷低头问好。

    他一直留意着着沈蜜儿的神情,见沈蜜儿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紧张神色,略略放下心来。

    只是越走近侧门口,沈蜜儿挽着他手臂的手却越收越紧,沈向黎不由失笑。

    等二人行至侯府门口,似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沈向黎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淡笑道:“妹妹,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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