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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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说到,此时正是黎明破晓之前,最是暗无天光的时候。

    可当二人从西边密道钻出来,回头看向位于山头南面的柳家堡时,却看见冲天的火光!

    “义父!兄长!”柳杰失声大喊,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柳白真怔怔地看着大火,心里一阵阵难过。

    虽然他不是原身,可原身的大部分记忆他都有,柳家人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他还一个都没见过。

    既然要他来,怎么不能再早一点?

    柳杰哭得脸色涨红,强撑着伤痛磕了头。

    前日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时,除了还没归家的真哥儿,他们一家子还聚在一起吃饭。义父朗声大笑,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

    ‘还是玄真子给的主意好啊!等展画结束,老夫便把这画直接献给朝廷,这便朝野都不得罪,咱家也算把这大麻烦彻底出脱啦!’

    他一头磕下去,眼泪一滴滴砸进地里。

    真哥儿归家后,第二天就要展出那副山河图,他们一家子都忙个不停。谁料突然有十几匹马无人驱使径自往柳家堡来,被家仆拦在坞堡外。

    领头的马匹背着一行囊,囊里又藏有一卷油布,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子时盗图!

    义父百思不解。

    还有几个时辰,这幅图就要公布于世,他柳家堡内高手如云,各路豪杰眼看就要纷纷到来,什么人会选在这时候冒险盗图?

    没想到他们防的根本不是贼,而是杀手!

    “杰,杰哥,”柳白真轻轻说,“我们该走了。”

    柳杰回神,狠狠擦了眼泪,被他搀扶着起身。

    “是,我们是得赶紧走,”他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柳家堡,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安慰柳白真,“你三哥被柳灵儿带着走东边了,那条道家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定然无恙。”

    柳白真自然知道,如果一切按照剧情走,这会儿柳家恐怕只剩他和柳杰两个人了。

    他不忍告诉柳杰,只能沉默地点头。

    两人走到马边上,这是一头驽马,毛色暗淡,看起来灰不溜秋的。马背上有些干粮和一个水囊,还有一些散碎银两。

    “听闻天魔六阁的杀人防不胜防,看他连匹马都这么不打眼,看来是真的。”柳杰拍拍马背,转头看向他,“小真,你把怀里的匣子拿出来。”

    柳白真愣住,他低头摸索,衣襟里还真塞了个薄薄的匣子。不过这匣子更像皮质的笔袋,没什么存在感。

    “你打开它,”柳杰脸色青白,捂着小腹指点,“我们得去附近村子里躲一躲,但得做些遮掩。”

    柳白真想到密道里那具尸体,有点不安:“我们运气好才解决那人,但只怕拖不了许久,为什么不尽快赶路离开此地?”

    以他的想法当然逃得越远越好,恨不得坐飞机飞到地球另一边去。

    “这叫灯下黑,”柳杰冷笑一声,“这帮人既然放了火,说明……说明堡里没有活口了,等找到那人尸体,必然会从山这里往外搜。但他们肯定是沿着官道一路朝外,你想快点走,他们自然也想得到。”

    他伸手拿过那匣子打开,只见里头叠着几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还有些眉黛眉笔。

    “咱们要易容?”柳白真一下反应过来。

    “不错,”柳杰取出一张面具往他脸上比划,“附近的几个村子他们也会搜,不过换做是我,也不信你还敢躲在山脚下,稍微小心些应该能避过去。”

    柳白真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柳杰一番操作。

    他原想武侠小说里的易容就是一张□□盖上去,没想到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柳杰将那面具剪下部分,还填充了些东西作为假体贴合在脸上,他就多了个鹰钩鼻,再加上稍微妆点些暗黄的妆粉,他竟然凭白老了十来岁。

    至于柳杰自己,则把自己弄成个病秧子,他一佝偻腰背,明明身材高壮,看着也外强中干,正好不用掩盖苍白的脸色了。

    两人将衣服换了,才骑马离开。

    “咳咳——”柳杰抓着缰绳,马背颠簸,伤口疼得厉害。

    柳白真坐在他后头,总觉得又闻到血腥味。

    大约一刻钟,他们停在了路边,柳杰松开缰绳,差点从马上滚下去。

    “杰哥!”

    柳白真慌忙抓着马鞍滑下来,紧紧扶住他。

    这时候柳杰要是晕了,他俩保管完蛋。

    “别慌……”柳杰靠着他,安抚道,“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好人!

    柳白真感动地抓着他的手。

    “这里穿过林子有个柳家庄,和咱们也算同宗,”柳杰勉力站直,“你扶我过去,咱们就去那儿避一避。”

    他看向马匹,“至于马,就让它继续沿着官道往前跑,能引走那些人也好。”

    他灌力往马臀一拍,马匹吃痛,嘶鸣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柳白真低头看了一眼,蹲下去把地上凌乱的马蹄扫去,只留下往前方的痕迹。

    “小真果然聪明。”柳杰赞赏道,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天色微亮,还没看到村子,远远就听到公鸡高昂的打鸣声。缕缕炊烟升起,在昏暗的天幕里有种水墨画的质感。

    柳白真穿来前,他的世界刚刚入夏,而这个世界似乎也差不多,还不到五更天就快破晓。

    他们沿着田埂小路走,终于看到前方的村庄。

    小路尽头也种着一排榆树,再后面就是错落有致的低矮土坯房。家家户户带着前院后院,十几户围成了一个小村落。

    村落的最中间种着一棵大树,树下一口井。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比起不久前的刀光剑影,这里平静的令人恍惚。

    “走到最远那家。”柳杰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声音也愈发虚弱。

    柳白真更用力撑着他,两人悄无声息地趁着残余一抹夜色穿过村落,一直走到最远处一家。

    这家的院落远离村子其余人家,更靠近河流和山林,而且还有两间青砖房,前院里还晾晒着不少动物皮毛。

    柳杰靠着院子外一棵枣树休息,让他去叩门:“这家主人是村里的猎户,独来独往,我曾买过他揉的皮子,是个不错的人。”

    难怪啊,这院子看着都不比他那时代乡下房子差了。依山傍水,房子又大又结实,传几代都不成问题。

    柳白真刚要推开柴门,身体就先一步猛地后退。

    “汪——汪汪——”

    一条猎犬龇牙朝着他就扑过来,撞到柴门才停下来,吓他一跳。

    “狗蛋!”

    一个穿着细麻短打的中年汉子喝住了猎犬,随后隔着柴门打量他们。

    “二位打哪儿来?”

    柳白真忙抱拳道:“这位兄弟,在下王真,那是家兄王义,我们从徐州府来,路过此地前往张家庄访医,谁知道在小青山被劫走了马车。我哥哥路上旧疾犯了,没有马车实在走不了,想借贵处修整两天,待我买齐了车马就离开。”

    猎户审视他一番,又去看柳杰,见他确实一脸病色,才松口道:“不是痨病吧?”

    “不是不是,”柳白真摸出差不多半两的碎银塞给他,恳求道,“你看我哥哥的脸色也不像痨病,他就是去年不小心跌了马,伤了肺腑。听说张家庄有位辞官的太医,这才千里迢迢过来求医。”

    这话还是柳杰教他的,而小青山过去确实有个张家庄,也确实有位姓张的老太医。也因为柳家堡这展图盛事,近来附近时有劫道,柳家堡还派人巡视过。

    大约这番话实在缜密,猎户收了钱,打开柴门让他们进来。

    “你兄长病成这样,怎地不在村口找一家?”他随口问。

    柳白真望着眼前的砖房,情真意切道:“哪儿有兄弟你家的青砖大房子住着舒服?”

    猎户闻言大笑,用力拍了拍他,得意不已:“某这般年纪尚未成家,就为了这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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