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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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不得不说谭玉祁的确很会煽动人心，几句话的功夫，谭家子弟们看张铮海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只不过张铮海威名在外，敢怒不敢言而已。
如果这次不是张、吴、谭三家，加个覃一成和我单独行动，而是正经的长沙帮集体出动的话。
谭玉祁的话，无疑会让张铮海惹出众怒，被群起而攻之。
可现在除了谭家子弟，剩下的除了我和覃一成这俩单打独斗的，都是吴张两家的人。
这两家想来同气连枝，主事的一看就是好兄弟，族人们也很熟稔。
此时都面无表情看谭玉祁表演，没人出来应和，搞得气氛就有点尴尬。
我突然就有点想笑。
好像自从进长沙城开始，从谭家古董铺到这壶瓶山，谭家的光环在我跟前就在不断减弱。
此时看看张铮海那张死人脸，再看看吴哲笑眯眯却满不在乎的样子，衬得谭玉祁仿佛一个小丑。
覃一成倒是不至于和张铮海等小辈站一起，但也没有要给谭玉祁出头的意思，明显在看热闹。
要知道要不是他及时看穿，这秦末古墓本来也不会有他这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断断续续的虫鸣鸟叫中，谭玉祁脸色越来越黑，谭家人的头也越来越低，生怕惹到明显快被气疯的家主。
这时候，不知谁突然嘟囔了句：“要是有观山派的人在就好了。
”“观山派”和小说话本里的“观山太保”没多大关系，和搬山卸岭一样，都是常年活动在崇山峻岭中的盗墓团体，长年累月发展出的传承。
顾名思义，观山派的传承就是“观山”，据说本领最高的人，站在山脚就能判断群峰中哪座山底有墓葬。
观山派传承最多的是岭南帮，但湖南因为独特的自然环境，在湘西湘中也都有分布。
不过九门都出自长沙，长沙地处湘北，大都是平原丘陵湖泊。
导致观山之术极为冷门，九门中也很少有人会。
现在悬崖边视野不错，如果有观山派的人在，很可能根本不需要找路，直接就能指出墓在哪里。
直接去就好了！但这话属于废话，说出来有个屁用！谭玉祁狠狠瞪了嘀咕的族人一眼，怒火倒是消散不少。
他说那话也是为了激将，张铮海确实作风强硬，喜欢占据主导权。
但作为现存三门中相对最有威望的张家之主，当然不可能是会明着吃独食的人。
很多团伙喜欢跟着张铮海混，也是因为他虽然只让张家吃肉，但也绝对会让跟着他的人喝汤。
他说底下危险不能走，那是半点夸张都不会有的。
可这悬崖间纵横的本事是张家传承，高达千米的悬崖，除非现在岭南派的人空降，否则让其他人索降，根本就是送死！但话又说回来，他谭玉祁连跟自家长沙帮的兄弟分享都不愿，又凭什么愿意从外头招来狼群一起吃肉呢？可现在张铮海根本不受激，吴家跟谭家又有龌龊，更不可能出头。
覃一成倒是辈分足够，跟张家也不算很有交情，但这次找到墓葬却排除他的行为已经把人得罪了。
我？我就更没用，空流着廖家的血，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外行。
半年话语权没有不说，就算有，也只会偏向自己师父。
其他谭家子弟倒是自己人，但不管论资历还是论本事，都不配在这种时候插话。
谭玉祁左看右看，发现没一个人指望得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对张铮海开口：“张先生，我不是不信你。
只是事关重大，兄弟们也不好轻易就后退。
你看要不这样，先派个人下去探探路，要是真那么危险，我保证掉头就走，绝不让兄弟们送死，你看怎么样？”说是派个人，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谭玉祁就是想让张铮海派个张家人去送死。
一句危险就撤退，他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说实话，谭玉祁并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也确实不是针对张家。
我可是见过谭新恒清理门户的果断，以及用炮灰“趟路”时理所当然的作风的。
要是谭家有这个本事，我毫不怀疑谭玉祁会选个最不看好的谭家子弟放下去！这本来就是盗墓贼的作风！但张铮海却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冰冷的视线射向谭玉祁，硬是用视线生生把人逼退了几步。
“张家子弟不会无意义送死。
”他冷冷道，“要么另找他路，要么原路返回。
”“你！”谭玉祁气急，喘着粗气看向覃一成，“五弟，你来评评理！”他年纪比覃一成大，又是谭家家主，是有资格称呼“五弟”的。
可他叫得亲热，覃一成却不打算帮腔，只笑着道：“谭老哥，我姓覃不姓张，可不能决定张家人生死。
”覃一成不见得在乎张家人性命，看他行事作风，也不会把选个炮灰送死看得多么重。
当初我之所以没立刻被谭新恒杀掉，可就是因为他说缺个炮灰！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得罪张铮海罢了。
由此可见，虽然内部不见得有多和谐，但在对外的时候，九门的确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了。
“你怎么也……唉！”谭玉祁无奈至极，但也的确没什么办法，他难道还要当着张铮海的面，从张家抢个人扔下去？但要他就这么走，也确实太不甘心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谭玉祁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自家子弟中指了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淡淡道：“你去，小浩以后就是我养子。
”“家主……”中年人的脸立刻白下来，差点摊倒在地，但在谭玉祁冷漠的视线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的勇气。
张铮海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替谭家人出头的意思，挥挥手，张家人立刻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长达千米的绳索备好。
中年人颤颤巍巍的缠在腰上，最后看了谭玉祁一眼，见家主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也只能眼睛一闭，心如死灰地往悬崖底部爬去。
不知怎的，看那中年人可怜的样子，我不由得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想来要不是我姓廖，有覃一成这个师父，吴哲和张铮海也表现得和我很亲近。
现在下去死的肯定不会是姓谭的人，而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