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水塘古玩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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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岁的半大少年抱着才认识两天的人大哭，说起来实在丢人。

但不得不承认，那天发泄过后我的情绪好了很多，跟覃一成也更亲近。

当天晚上我跟着覃一成祖孙，吃了到长沙的第一顿饭。

居然是覃一成做的，看不出他在外头凶神恶煞，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菜竟然做得不错。

地道的湖南家常菜很合口味，小松梅很活泼，一顿饭吃得我忘记了离乡的不安和忧虑，渐渐精神起来。

又缓了两天，覃一成空闲下来，带我去了清水塘古玩市场。

路上还不忘科普。

“虽说咱们长沙城从民国开始，就是南方一大古董集散地，但毕竟不比沿海大城市。

古玩街虽然有好几条，但在内行人眼里，真正值得去的，也就清水塘古玩市场一条街。

”“全国搞来的好货都在那儿，路边大点儿的小摊背后都有势力。

就像谭家，别看明面上在清水塘只有一个铺面，但在街上能混个面熟的摊贩，大部分都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不代表没假货，真假自辨是古玩街通用规矩。

你要是没有掌眼的本事，又不想买到假货，最好还是找个行内人带着去。

不然就算大店铺，宰起肥猪来也根本不含糊。

”“还有在古玩街做生意的‘鉴宝高手’，手艺不一定是假的，但给假货开真证明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你要是不认识他，是个生面孔，那他肯定不能为你一个外人开罪古玩街的人?。

不然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覃一成告诫我：“你要是想在古玩街淘宝，又不想师父我跟着，那就记住??该认栽就认栽。

”“别看有些卖假货的就是铺张塑料袋摆摊的小摊贩，指不定他卖出去的假货就出自业内哪个想赚外快、练手艺的大人物。

你没看出来还好，要是看出来了敢去找麻烦。

你掀他摊子，他就敢要你命！”我听得一愣一愣。

覃一成看我被吓到，却突然又笑出来：“吓着啦？师父哄你呢！真有人欺负你，别不好意思，直接报你师父的大名！”“古玩一条街，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喊声‘五哥’、‘五叔’、‘五爷’？外人来这儿是得战战兢兢，可你既然拜了师，当然就不是外人了！”尽管后面覃一成又找补了几句，要我别以为他真能一手遮天，该小心还是得小心，现在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讲究。

但我一腔热血已经被激起来了，满脑子都是不能给师父丢脸，谁欺负我我就要欺负回去。

哪里听得进去？说着说着，清水塘古玩市场已经到了。

不愧是卖古玩的地方，建筑风格都和外头不同，古色古香的样子，仿佛穿越了时空。

笔直一条主道，东西各种分支。

路并不宽，两边都有摆摊叫卖的小贩，人潮涌动，比乡下赶场壮观无数被。

我被眼前繁荣的景象摄取心神，隐隐约约听到有小贩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跟人兜售：“西汉的青铜碗，绝对保真，只收您一万块！您要买一对，还能再打八折！”那西装革履挺着啤酒肚的游客半信半疑，犹豫半天，终于在把价砍到五千一只后心满意足地给钱走了。

我有些眼热。

好歹跟着盗过一次墓，知道汉代青铜器有多贵，怎么五千块钱就卖出去了？就算那小贩手里是刚倒出来的黑货，也不能这么便宜吧！“怎么，想要？”覃一成见我望着那摊位发呆，误会了，“也是，你还小，是图新鲜的年纪。

等着，师父给你买。

”“别……”我想阻止。

虽然五千块钱买一只汉代青铜碗听起来血赚，但我没钱啊！说好的分成还没到手，我现在等于在覃一成家白吃白住，怎么好意思还拿他的钱？2006年的五千块钱，对我来说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但已经晚了，我已经被扯着来到小贩身边。

那小贩看到覃一成，脸上商业化的笑容立马真诚起来，不住地点头哈腰：“早啊五爷，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左右的摊贩也纷纷跟着问好，有叫“五爷”，有叫“五哥的”，好不热闹，引来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行了，少打岔。

”覃一成把我推上前，指了指地上整整齐齐摆着的青铜碗，“这几个碗手艺不错，我徒弟看着喜欢，想买回去当个玩具。

你开价吧？”“您收徒了？哎哟，瞧这小五爷长得，多俊秀一后生仔！”小贩像是才发现我似的，夸张地瞪大眼，“小五爷第一次来就看上我癞子的货，那是给我癞子脸，怎么能要钱呢？您瞧上那几只，说一声，我麻利儿就给您打包！”我还在震惊覃一成在古玩街的名声，刚刚回过神，就又被“小五爷”的称呼雷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些人嘴皮子也太利索了吧！不过听到他要把东西送我，我不太乐意：“算了，我不能白要你东西。

”白要别人东西就等于欠了人情，今天收下这五千块的人情，以后不知道用啥才能还清。

我又不认识这个人，凭啥要欠他人情？“师父，我不要了，我们走吧？”我觉得这家伙是在讹覃一成的人情，我这个徒弟欠他的，不就等于覃一成这个师父也欠他的？这也太亏了！结果覃一成还没说话，那小贩先竖起个大拇指：“不愧是五爷的徒弟，讲究！但您也别走啊，您讲规矩，我癞子也不是混人，就按规矩来！这一对品相最好的碗……”他一双绿豆眼到处转转，扯住我胳膊，在袖子里悄悄比了个“五”：“这个价，我给您打包，怎么样？”五千块？那我也买不起啊！我还是想走，但不好意思说没钱，又不想真让覃一成出五千块，有些不知道咋办。

覃一成却瞪起眼睛：“癞子，你这是欺负我徒弟第一次来，把他当猪宰呢？”“没没没，这不是比习惯了嘛，错了错了！”癞子急忙道歉，见我无动于衷，干脆也不比划了，直接凑到我们边上用气声说，“50是有点贵，但您看这手艺，不是生手干的活儿。

要不30？30一只，50一对，怎么样！”3……30？！我想起前几秒那个游客甩下一万块潇洒走人的样子，再看癞子完全看不出肉疼的那张脸。

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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