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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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眼把头，说的是盗墓团伙里负责找墓的人，也是分钱最多的人。南派讲究望闻问切。
合格的眼把头不仅是风水大师，还都是“历史学者”，一般还都精通套话。
他们从古籍传说里找到蛛丝马迹，判断哪里可能有墓。
再通过跟当地人聊天打屁，往往就能把范围缩到人力可以搜索的范围里。
最后使上风水本事，指导团伙里负责打洞的土工在哪儿下铲。
土工除了手上功夫，还要会分辨带出来的土层，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年代的墓。
如果团伙不大，分工没那么精密，那土工也可能只负责下铲，看土层的活儿也得被眼把头承包。
除此之外，很多大人物的墓葬里都有各种机关，防的就是有人敢打扰他们安息。
年代越久、主人地位越高、越是没人趟过的墓，里面就越诡谲。
眼把头除了找墓，经常还得客串一把机关客，分辨找出墓里面的安全路线，免得大伙儿折里头。
所以大大小小的盗墓团伙里，地位最高的就是眼把头和卖米郎。
卖米郎，就是把宝贝变现的人。
前者需要技术，后者需要人脉。
这些都是家传秘密，有的眼把头甚至不收徒弟，只把手艺传给儿子，女儿都不传，因为怕外嫁把秘密带出去。
知道这些，就知道瘦猴儿和壮汉为啥听到我的话会哈哈大笑。
要是看了县志，又在本地长大就能找到墓葬。
那还要什么眼把头，直接砸钱买通本地老人不就行了？盗墓又不是个能读书考证面试就业的行当，里面鱼龙混杂。
像我这种看几本小说就敢扛起锄头找墓的，就算瞎猫撞死耗子真给找到了，估计也得死里头。
但我那时候又不知道，看他们笑，就只觉得是瞧不起我。
少年人最受不得被人瞧不起，我脑袋一热，居然敢对着瘦猴儿嚷嚷起来：“别瞧不起我，我家祖上也是盗墓的！特别厉害那种！”“哦？”瘦猴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厉害啊，还是咱看错你了？”笑归笑，却是又把刀尖插了过来。
“娃娃，看在你把哥几个逗得不轻的份上，老子给你个痛快。
不怕，保证轻轻松松的，啊！”我看他不信，急得不晓得怎么办才好，裤裆又开始发热。
怎么办，真要死在这儿了？不过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闭眼等死的时候，一道嘶哑得渗人的嗓音从洞口传进来：“麻杆儿，干嘛呢你小子？”我一看，是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也穿着那种好多口袋的黑色高级衣服。
大概可能五十多岁，跟我舅爷爷差不多。
嗓子好像受过伤，说话刺啦刺啦的，听得人牙疼。
听那壮汉低低叫了声“覃五哥”，又直接喊瘦猴儿的外号，地位好像不低。
我好像抓到根救命稻草，赶紧喊：“大哥，大哥，别杀我！让我跟着你们盗墓吧，我祖上也是盗墓的，我能帮忙找到宝……啊！”瘦猴儿一拳砸在我肚子上，疼得我直打滚。
然后走过去，跟那个叫覃五哥的小声说了点什么，又狠狠瞪向我：“老哥哥先等等，我了结了这小子再详细说。
”覃五哥让瘦猴儿，也就是麻杆儿先别动手。
他走到地上不知死活的三儿边上，用脚踢了几下，好像嘀咕了几声“可惜”还是啥，我没听清楚。
看他又走过来，我赶紧爬起来，想继续求。
他伸出手抓住我头顶，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脑袋捏爆。
我才发现这人满身煞气，光是靠近我就受不了了，浑身发抖，比被麻杆儿用刀抵住脖子时还害怕。
“小子，你想盗墓？”他凑到我脸边上，一股恶劣的口臭扑鼻而来，“说说看，为什么想干这个？”我吓得根本没办法思考，想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发财！我看过小说，知道盗墓能发财。
等发了财，给爷爷买宝马开，村里就没人敢看不起我们家了！”“你是本地人？”“嗯！”“几岁了？”“15，马上满16，我不小了！”“在读书？”“嗯，上高一。
”“你上山，家里人知道不？”我沉默了。
要是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杀了我也没人发现，干脆杀了算了？要是说知道，这些可都是杀人犯，会不会也盯上我家人？“啊！”头上的手越收越紧，无声催促着我。
我也没法想那么多了，就算今天非死不可，也不能连累家里人啊！“不知道。
”我咽了口唾沫，“我一个人出来的，说去河对面玩，他们不知道我进山。
”我没说家里人反对盗墓的事儿，怕激起这几个人的杀心。
说到底，我虽然想入伙，但也没蠢到真的跟杀人犯有什么说什么。
发财是为的光宗耀祖，我可不是为点钱就六亲不认的人。
覃五哥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没那么凶了，居然多出几分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就几秒，对我来说却比几年还要长。
最后，覃五哥松开我，拍拍手对麻杆儿说：“答应他吧，正好我们缺人。
”一直在洞口望风的壮汉听到，不赞成地插话道：“覃五哥，这娃娃是外人，也没人引荐，不能要！”“肉猪，你闭嘴！”麻杆呵斥了一声，但也摇摇头，“老哥哥，不是兄弟不给面子，你也知道跑这趟多大风险。
实在不是收新人的时候，再说，规矩你也知道，外人就是有引荐，我们也不能轻易收。
”我屏气等着，知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覃五哥等他们说完，才慢吞吞说：“找到了。
”“真的？”麻杆和肉猪都兴奋起来，“真有？那背时的不是哄人？”“真有，但年代和品质还不确定。
”覃五哥也轻轻笑起来，“打火机在盯着，准备准备，咱们赶紧走。
”“诶，行！”麻杆搓搓手，又顿了下，“那这娃娃……”覃五哥淡淡说，“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不等我彻底绝望，他又补充道：“但折了个三儿，没人散土趟路。
散土打火机可以做，趟路你想让哪个去？”“这……”麻杆犹豫半晌，狠狠一跺脚，“也行，算这小子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