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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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大方也怕他们到公社告状,解释道:“本来就说来三个人的,只有三张。”挤一挤还更暖和,许淑宁有些迫不及待道:“三张也好,那我们去哪搬?”
就她们俩这细胳膊,赖大方寻思也怪不容易的,说:“我待会让人给你们拿过来。”
又进屋看一眼道:“还有块板子,你们先把窗遮了,回头我让人来修,本来该弄好的,这不一直下雨嘛。”
大队本来就是靠山建的,雨一大,好几户人家的房子就都遭殃了。
他组织人收拾都忙不过来,只能先把别的事放一放。
郭永年刚刚还说过要用柴火堆挡住,现在就有人雪中送炭。
这本来就是大队该给知青们安排的事情,但大概是几个小时之前的冲击太大,许淑宁只觉得挺感激的。
她想说点什么忽然呀一声赶快出去看着火。
因为没有灶台,大家只能临时在地上挖洞,用石头把刚买的砂锅架起来。
锅里煮着一锅稀疏的野菜汤,漂浮着几滴油花,绕着石头堆则是依靠余温烤着的地瓜。
赖大方本来还担心他们吃不上饭,觉得自己还是看低了城里人,人家估摸着也不是用金扁担种田,居然挺像模像样的。
他仅剩的那点不安烟消云散,一如来时的沉默,打个招呼离去。
人刚走,打水的男生们就回来。
齐晴雨不经意地走到哥哥的身后,扯一下他的衣服。
齐阳明虽然累得不行,还是有气无力道:“怎么了?”
话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到最后微弱得很。
齐晴雨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把最后的饼干给哥哥,催促道:“快点吃。”
大概是天气原因,饼干已经一点都不脆,根本不用咬。
齐阳明丢进嘴里,马上就化开,他品尝着最后那点滋味,连口水都舍不得咽。
与之相比,晚饭就很寡淡,唯一庆幸的是大队长还给送来桌椅板凳,大家总算不用席地而坐。
许淑宁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坐下来吃东西,坐得直直的,小口咬着地瓜,眼神有点恍惚,对未来全无幻想。
此时一阵风吹过,蜡烛熄灭,也没人去管,只听得轻轻的咀嚼声。
陈传文反正是再也憋不住,借着夜色的掩藏吸鼻子。
许淑宁还以为是自己会先放声大哭,连下午看他偷懒时的不满也转化为同情。
她悄悄伸手在眼角抹一下,一滴泪还是掉进碗里。
黑漆漆的屋里有啜泣声,真是怎么看都凄凉。
齐阳明拍拍妹妹的手背安慰道:“晚上早点睡吧。”
有人开腔是件好事,一直不吭声的梁孟津道:“可以去隔壁洗澡。。”
他们就这么一间屋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只能先给邻居添麻烦。
许淑宁还以为晚上洗不了,心下一松。
她对眼前的状况没什么期待,就是轮到自己洗的时候不免战战兢兢,毕竟是在陌生人家里,一个小姑娘害怕很正常的,因此犹豫着要不要找齐晴雨陪陪自己。
可大家算不上特别熟稔,她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只能咬咬牙抱着脸盆自己往外走。
梁孟津状似无意站起来,跟上来说:“我在外面。”
就四个字,许淑宁感激涕零,听着风声加快手脚,洗完后脖子上一点点水花,鸡皮疙瘩往后跑,她搓着手臂道:“我等你吧。”
夜里冷,梁孟津摇摇头只说:“你敢一个人回去吗?”
一墙之隔而已,许淑宁不至于这点胆量都没有,只是回房间后,下意识被居然有男生这件事吓一跳,钻进帘子里不说话。
大家的床都是一面贴着墙,暂时用帘子作为男女之间的隔断,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条件着实有限。
其实西平那边的住房紧张,成年的兄弟姐妹们一间屋的还大有人在,最多也就是中间拉块布。
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总是有点奇怪,更何况性别不同。
许淑宁下乡之前,家里可是三令五申要小心男人,因此她还是多少有些害怕,一颗心砰砰跳,不由得羡慕起齐晴雨来,毕竟人家有个哥哥在。
只是多少心思,都抵不上困倦,她很快陷入睡眠,平常睡眠浅的人连男生们微微的呼噜声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