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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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衣裳面料相同,款式则根据性格做的,四娘那件显活泼,苏弗这件则显温和。她没穿过如此明媚的颜色,像流动的红云,罩在薄薄的轻纱下,衬出莹润透亮的肌肤,明眸愈发清澈,唇瓣更是鲜亮,如沾了露水的甜果儿,想咬一口。
燕珏攥着手里的杯盏,目光定格在她的唇瓣。
燕思雨感叹:“难怪大姐姐吃味,五妹妹天生美人胚子,别说是小郎君,便是我看了都喜欢。”
说罢便去抱苏弗的腰,她力道大,抱起人来连转了三圈。
甫一停住,脚步踉跄,身子打晃,吓得苏弗赶忙去找依傍,胡乱捉住什么,下意识攥紧。
细长且坚韧。
便听到一声斥责:“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跟个孩子似的。”
苏弗睫毛轻颤,抬眸对上燕珏不明神色的注视,才发觉自己握的不是别的,正是燕珏松竹一样修挺有力的指节。
她的心一下蹦到嗓子眼,指尖抖了下,犹如在炭火炙烤,倏地缩了回来。
燕珏倒没有说甚,只抬手虚扶了把燕思雨。
贺嬷嬷忙小步上前,打圆场:“得亏五郎扶着,不然少不了要撞个包出来。”低头给四娘整理裙裾,眼角笑出褶子,“再说,我们四娘年纪小,哪能不爱玩。”
燕思雨吐舌:“贺嬷嬷最好了。”
贺嬷嬷是李氏身边的老人,不单单是燕思雨,包括燕珏在内,还有其长兄燕煦都是由她亲手带大,与其说她是一等女使,不如说是李氏的左右手,如今年纪大了,对燕思雨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宠着喜着,满心满眼都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燕珏淡声道:“再不好好学规矩,回头别嫁不出去。”
“哥哥是嫉妒贺嬷嬷对我好。”
燕珏嗤她,却没再反驳。
他们一席话,让李氏陷入沉思。
苏弗相貌极美,性情温和本分,若再有侯府撑腰,想要嫁个好郎君,实则不是难事,她所担心的,无非是陶姜嘱托。
李氏撑着手臂,扶额揉了揉,脑中浮出一个人来。
招手,燕珏上前。
“五郎,你跟那褚家九郎关系如何?”
燕珏警惕地看去,不答反问:“娘问褚嘉平作甚?”
“你只答我便是,回头再与你细说。”
燕珏蹙眉,冷声冷气:“同他不熟。”
他倒也没说假话,褚嘉平出身清流门第,素日里只知埋头苦读没甚喜好,不逛青楼不喝花酒,无趣的要命,就算偶然撞见,不是在书塾就是在去书塾的路上。
“前些日子在席面上,听几位娘子说起褚九郎,道他明年参加春闱,很有可能成为天子门生。”李氏连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褚九郎人品端方,才学兼备,你同他走动走动,改日约着到府里坐坐。”
燕珏立时猜出李氏的心思,约着坐坐是假,为苏弗相看是真。
他笑:“我可不跟书呆子来往。”
起身便要走,被李氏踹了小腿骨,哎吆一声抬腿:“娘,轻点。”
李氏早年习武,如今养尊处优,但力道还在,这一脚踹的燕珏龇牙咧嘴,少不得青了一块。
“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横竖把人约到家让我瞧瞧。”李氏不想打草惊蛇,她们侯府与褚家素无往来,若贸然上门恐引起口舌,不如便借着燕珏近前了解一番,若那褚九郎果真值得费心,她再登褚家大门也不迟。
陶姜的嘱托用心良苦,她不求苏弗嫁高门,但此生只能娶苏弗一人。只此一条,便叫人煞费苦心。
京里瞧上眼的门户,大都不可能一夫一妻,而李氏说到底不愿草率嫁了苏弗,她喜欢这个孩子,便要好好为她打算。
褚家祖训严苛,嫡系庶支的郎君都得年过四十无子才能纳妾通房,且不管妾室通房育有几子,孩子只能放在正妻身边抚养。
如此看来,的确符合陶姜所愿。
燕珏瞟了眼同四娘说话的苏弗,没好气道:“知道了。”
傍晚除夕家宴,二房三房全都聚在侯府,长辈一桌,小辈一桌,因人多,便又分席而坐。
燕思雨粗中有细,怕苏弗觉得闷,便一直拉着她说话。
上回燕饮晴嫉妒苏弗而语出失态,总觉得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丢了脸,耿耿于怀了好些日子,闭门谢客不说,每日窝在房中苦读死背,为的便是在今夜拔得头筹,震惊四座,用实力来博取欣赏和赞美。
一贯如此,她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瞩目所在,上回实在昏了头,平白说出那等醋味十足的话,叫人暗地耻笑。
故而飞花令开始后,她便频频答对,搜肠刮肚把所学诗句轻巧显露,果真引来阵阵掌声。
燕珏右手搭在椅背,下颌枕在上头,目光不时略过苏弗。
飞花令都快结束了,她还没接一句诗。
自始至终,她像个花瓶一样坐在那儿,不急不躁,耐心等着,甚至在燕饮晴对上诗时,跟着拍手欢笑。
燕珏蹙眉,怀疑她在江宁没读多少书。
自然是燕饮晴拿走飞花令彩头,一支双头红宝石雕石榴发簪。
好容易捱到猜谜,燕珏松了口气,毕竟今夜的谜语都在那本书上,只要苏弗翻看过,多少都能答出几题。
然而,眼见着四娘都答对了五题,苏弗还是弯着眉眼笑盈盈看着,送上来的题目还冥思苦想,思索半天后竟答出个错的来。
燕珏给她数了,总共答对四题,比四娘还少一题。
他气急败坏,三两步走到跟前,一把扯下灯上谜题,看了眼,这是书里第一页的题目,苏弗一定能答对。
“这题会不会?”
燕饮晴没拿到题,心里不大痛快,然自己领先旁人好大一截,便不好再去计较。
燕珏这一举动,引得大家纷纷看向苏弗。
她硬着头皮接过谜题,过了少顷抬眼,迷茫道:“蝴蝶?”
燕饮晴掩唇,轻声道:“五妹妹,该是蜻蜓才对。”
经她解释,苏弗恍然大悟,跟着点头:“大姐姐好聪明,是我想岔了。”
一阵笑声里,燕珏的脸很是难看。
苏弗权当没看到,转头又跟着燕思雨继续溜达,这样的场合,本就不是自己出风头的时候,况且也没必要争强好胜。
她刚要走,便听见一声嘲笑:“敢情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花瓶。”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
燕珏讥讽的谁,一目了然。
苏弗低眉,指甲掐着手心,没有还嘴。
看她没有表情的模样,燕珏心里更恼,像是一记铁拳打在棉花上,软趴趴的没有任何回应。
哪怕她骂回来,他都不至于如此憋闷暴躁。
他厌恶极了,厌恶她毫不介意的神情,木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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