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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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男人说,“这是苏平重度抑郁的诊断报告,符合他的真实病情,次卧的药柜也有氟|西|汀和舍|曲|林。剪刀、铁棒和斧头上都是他指纹,大女儿指缝间找到了皮屑组织,是他。”

    女人说,“封锁威榔及周边,向各枢纽路径口发放通缉令。”

    程爱粼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却能辨出声音。

    男的是马雄飞,女的应该是他已经过世的师父布拉特。

    马雄飞有些踌躇,“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李志金有问题。”

    “李志金?大女儿的丈夫,”布拉特蹙眉,“有什么问题?”

    马雄飞掸了掸手上的表格,“苏平和李志金从5年前开始存在钱财纠纷,前年关系恶化,斗得要死要活,不能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我调查了近期六个月医院的开药记录,李志金不止一次帮苏平开药拿药。关系差成这样,拿回来的药,谁敢吃啊。”

    布拉特和程爱粼同时一怔。

    程爱粼忙垂头看这页末行的划线小字:用提振和镇定心神的药物引发抑郁并促使病情恶化,加大执行力,有精力去规划并落实行动。

    程爱粼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再抬头,香雾四散,没了马雄飞,也没了布拉特。

    她继续往后翻阅,文字却戛然而止,没有一点收尾的预兆。

    程爱粼不死心,又游览了当年的新闻,记录寥寥无几。

    反而是近日个人媒体的消息异常活跃,似真似假地讲着当年的灭门案——【错案九年,无辜者李志金踏血而归】。

    她看了整整一夜的大小新闻,躁怒、悲恸、无力凝成了一股大绳。

    勒住她喉咙,碾捆她骨骼,逼得她痛彻心扉。

    清晨5点10分。

    齐贝昂穿着墨绿的t恤和花衬衫,把甲壳虫停到了马雄飞公寓的临街,哼着小调去苍蝇馆子买了两份减糖版的咖椰酱吐司套餐。

    她是土生土长的马来女孩,是程爱粼的中学同桌。

    两人不打不相识,有着相互掐架威胁,抽烟扇脸的黑色过往,都是不要命的疯丫头。

    少顷,一个弓背拄拐的老妇颤颤巍巍上了甲壳虫。

    程爱粼一把撕掉两片白眉,掀下假发,脱了破旧的小碎花长衫,她成功避开了监视她的同僚。

    齐贝昂上车时,程爱粼正拿绷带紧紧裹住胸腹。

    她怕外出过激的行动会加剧肋骨伤势,接过早餐,潦草地招呼一声,“行了,你下去吧。”

    “下去?”齐贝昂匪夷所思,“你这样子,一个人去查,死外面了怎么办,我得保驾护航,地址给我。”

    “威榔县土库坟。”

    “去现场?那‘三炷香’2012年的时候就拆了。”

    “我要去县署查马雄飞,当年所有的线索都没有指向大女婿李志金,指向的是入赘的二女婿苏平,我要知道王益平为什么帮苏平打官司,马雄飞为什么认定凶手是李志金,苏平怎么会死在去疗养院的路上,如果李志金是幕后推手,为什么只判了9年……”

    程爱粼说得很亢奋。

    齐贝昂突然出声,“王益平的妻子凌晨跳楼了,没死,人抬上急救车的时候还有人在骂呢,说她作秀,她女儿快被折磨疯了,一边抱着她妈,一边挥杀鱼锉,发疯一样说她爸爸是好人,不让医护人员碰她妈,觉得他们要害她。”

    程爱粼喝了口咖啡,咬了口吐司,“每张嘴都是杀人的刀。”

    甜!

    咖椰酱甜得齁嗓!

    像马雄飞前几天给她的巧克力,程爱粼猝然闭眼,甩头。

    马雄飞像是个侵占她身体各个机能的病毒,无时无刻都叫嚣着存在感,让她插翅难逃。

    齐贝昂轻叹,“我跟你说这个,就是告诉你,马雄飞不是被抨击的个体,他们三个都在受难,所以你不要干傻事。”

    程爱粼摇头,“这不是正确的安抚人的方式。”

    齐贝昂挑眉,“那正确的是什么?”

    程爱粼拈花一笑,“你应该告诉我,每一个遮挡面孔,在社交网络肆无忌惮颠倒是非的人都会下地狱,遭拔舌。小鬼掰开嘴巴,拿热滚的铁钳夹住他们舌尖,慢慢往外扯,肉质会顺着肌理撕裂,可能是左边先断,也可能是右边,疼啊,疼得喷血沫,眼泪鼻涕往下滚,哭喊得嗓子都劈裂……恶口乱离者,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甲壳虫一路向东,经过直落尖不辣海滩(teluk cempedak)。

    礁石上的海红漫天卷地,游人和渔民在电光朝露中笑着闹着,俯拾着。

    齐贝昂小心翼翼,不时侧脸窥着程爱粼,她太镇定了。

    不过十几年来她就这性子,小事阴晴不定,大事喜怒无形,是最难缠的女人。

    程爱粼摁开车载cd,梅艳芳醇厚的嗓音洋洋盈耳。

    她调整座椅靠背,看着窗外的半天朱霞,“我在卡唛孤儿院的时候知道了一个道理,如果有人诬陷你偷吃东西,别剖自己肚子,你要把那人的眼睛挖下来,咽进去,让他亲眼看看你的胃囊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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