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木偶四十三捉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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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莫之是个随和的人,和他相处起来没什么压力。

    易时陆开始还有些局促,在单莫之的妙语连珠之下,也放松了下来。

    午饭吃的是三食堂的鸭血粉丝,透过窗口单莫之对着食堂阿姨说了句:“不要香菜。”

    易时陆没话找话:“单先生不爱吃香菜吗?”

    单莫之端着盘子笑看他:“对,从小就不喜欢,挑食,还有点过敏体质,吃香菜我容易过敏。”

    易时陆点了点头,恍惚中想起那个无论吃什么东西都说好吃的人,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恍神而已。

    学校这几年变化不大,除了翻新了一下荷苑之外好像和前几年也没什么两样,但荷苑现在不是季节,只有星星点点的叶片露出水面,没有什么观赏的意趣。易时陆领着单莫之走栈道的时候,单莫之偏了偏头:“时陆,你下巴那里是什么?”

    当他说“时陆”两个字的时候,那种尾音微微上扬轻飘飘的语气特别像一个人,易时陆惊讶万分,回头向单莫之看去,但看到了一张与他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的脸,易时陆暗自在心里说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地多疑。

    怎么会在刚才那一刻想到幸稚京呢。单莫之和幸稚京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幸稚京苍白漂亮,单莫之肤色白皙但健康,幸稚京给人疏离感,单莫之待人亲近,幸稚京不挑食也不过敏,单莫之不吃香菜还有过敏体质……

    最重要的是,幸稚京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当着他的面,他亲眼所见。

    他们是毫无联系的两个人

    “不方便说吗?”单莫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耳朵,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不好意思:“我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易时陆连忙说:“不是。”

    他碰了下自己的下巴:“是不小心弄伤的,留了疤痕。”

    单莫之说:“原来是疤痕,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刺青之类的,因为看起来是红色的。”

    可能是因为怕易时陆被注视而觉得不自在,单莫之将目光投向荷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顿了顿才接着说:“我们那时候荷苑建得没有这么好,但抵不住夏日满塘荷花,很多情侣都会来这里约会。”

    易时陆官方地回答:“想必单先生也在这里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单莫之笑出了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大学期间单了四年,一朵桃花也没有,现在还单着呢,怎么办啊,也没人看得上我。”

    单莫之有意活跃气氛,易时陆笑起来:“单先生年少有为,总会遇到对的人的。”

    单莫之定定看着他,不过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他垂眸一边卷袖子一边弯唇笑:“你这回答太官方了。”

    易时陆:“我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单先生。”

    单莫之抬眸看他,眼睛和易时陆的眼睛一样在阳光下呈现出浅色眼眸边缘,连形状都很像。

    单莫之说:“别叫单先生了吧,叫单莫之就行。”

    易时陆说不出口,觉得怪怪的,活动之前,他查资料的时候就是“某某老师”“某某先生”这样来称呼这些“杰出校友”,以他学生的身份,这样的称呼是得体的,单莫之让他叫名字,才比较奇怪。

    单莫之哼笑两声,看出他的尴尬:“没事,以后熟了就能叫出来了。”

    逛了一圈荷苑之后,单莫之有事先回公司了,临走时要了易时陆的联系方式。

    本来以为这就是生活的一段小插曲,但后来单莫之频频联系易时陆,一开始是用让他和舍友帮忙试用公司新产品的借口,久而久之连借口都不用了,直接直白地追求,各种花招层出不穷,谢成美齐威他们看的明明白白,并且成功被策反,成为

    了单莫之帮忙追求易时陆的小助手。

    谢成美:“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单莫之天天请我们吃烤肉诶,我都上火了好吧,十六你下次能不能让他请的清淡一点啊?”

    齐威:“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单莫之天天都在吃火锅的时候抖出我们学校那些教授的秘辛诶?我下次能不能和他聊一聊有关校长的事啊?”

    赵越:“我也不晓得啊,可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是说送给十六的礼物,我看在眼里都心软了。”

    总而言之,沦陷也是意料之中的,单莫之实在是个有修养的人,他对谁都真心实意的好,无论是对易时陆还是对他身边的人,就连只是见过一面的吕曦,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

    易霖车祸之后腿一直不太好,易时陆不过只是在单莫之面前提了一句,下次见面的时候单莫之就拎着一大包外敷的中药出现,并且很注意分寸的没有提任何上门的要求,只是让易时陆带给易霖试一试,并且称是“在一个论坛上刚好碰上了之前有过交情的闻名中外的老中医”。易时陆没有戳破他的好心。

    做事丝丝入扣,让人如沐春风,对这样的人心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易时陆甚至都不明白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牵手那天单莫之很激动,连说自己母胎单身三十年终于牵手成功了。没有了往日的稳重,易时陆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加可爱。

    易时陆特意穿了短袖,露出了胳膊上大片的伤疤,他指着像远古部落怪异图腾一样的红色伤疤问单莫之:“你会介意吗?”

    单莫之认真回答:“我只会介意你当时是不是很疼。”

    易时陆安静地看着他,太阳的光晕笼罩着单莫之,在那一刻,易时陆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牵手、确认关系、登门拜访。有的时候易时陆的眼前偶尔会冒出幸稚京的影子,单莫之一些小小的举动总是会莫名的和幸稚京的影子重合。易时陆刻意忽视,并且告诉自己,单莫之是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易霖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但她没有问,好似是模棱两可地默认了,对单莫之的态度也很好。

    五一小长假单莫之请易时陆和他回老家玩,单莫之不是本地人,老家是个著名旅游城市,在海边,即可以当成度假也可以顺便拜访一下单莫之的家人。

    易时陆收拾行李的时候易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在他的床边坐了下去。

    易时陆在忙碌的间隙看了她一眼:“妈,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易霖温柔看他:“和男朋友出去玩很开心吧?”

    易时陆忙着把整理好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放,也没注意到她的问法,随口答到:“当然开心啊。”

    说完之后易时陆才反应过来,回身看向易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只是傻傻地望着她。

    易霖看他这副被吓到的样子讪笑一声,故作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你老妈还是比较机智的哦,是吧?”

    易时陆木讷地点了下头。

    “好啦,”易霖拍了拍床沿:“我又没有怪你,过来坐。”

    易时陆坐了过去,手扒着床沿,很心虚地小声问:“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易霖抬头,一幅沉思的样子:“如果说什么时候知道的,可能是在你高中快毕业那阵,你当时和你们班那个男同学好得不得了,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可是当时快高考了,我也不敢在那个时候说什么,一直拖就拖到了现在,那个男同学……叫什么来着,我都要想不起这个人了,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易时陆知道易霖说的是幸稚京,她竟然还对幸稚京有点模糊的印象。易时陆淡淡地摇了

    摇头:“没有联系了。”

    易霖哦了一声,话题又回到了单莫之身上,她委婉询问:“莫之看起来也是个挺好的孩子,但是小陆……你真的喜欢他吗?”

    易时陆不明白易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没有人会不喜欢莫之的吧,他人好、善良、上进、有前途……”

    “不是这些。”易霖打断,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沉默许久才终于又开了口。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很久没有在我儿子脸上看见以前那种春心萌动的笑容了。选择和谁在一起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但我看你这么认真,想要提醒你一下,也许你可以再好好想一想。”

    易时陆理解了她的意思,易霖看出来了,他和单莫之在一起,更多是因为单莫之的努力以及他那些足够吸引人的条件。

    易时陆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有一点易霖并不清楚,单莫之能给他带来安稳感,他是一个正常的人,易时陆不用害怕激怒他、不用担心自己身边的人会受到牵连、也不用在睡梦中害怕的惊醒。

    他现在需要这份安稳感。

    易时陆郑重地说:“妈,我已经都想好了,我觉得我和莫之在一起很合适。”

    易霖:“所以你真的很喜欢他?”

    易时陆:“我想我很喜欢他。”

    对,就是这样的,他喜欢单莫之,而偶尔冒出来的那些杂念和乱七八糟的影子,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的走出来,他需要时间、需要经历……迟早有一天,他会走出来的。

    易霖不再多说什么,拿出一盒防蚊虫贴扔进他的行李箱:“这个季节海边蚊虫应该也多了,带着用。”

    没有预想中的压力,易霖从始至终表现的都很开明,易时陆心里轻松不少,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妈。

    单莫之开着车带着易时陆去了老家的海边别墅。

    易时陆在路上带着耳机听歌,被单莫之摘下一只戴在自己的耳朵上,是一首很抒情的英文歌。

    单莫之侧目对他笑了一下:“让我听听最近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听什么,免得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易时陆无语:“你不要总是表现的自己很老一样。”

    单莫之:“就是老啊,比你大了快十岁,我一开始都怕你不接受我。”

    易时陆:“你明明就对自己很有信心。”

    莫问之笑:“以前做什么事情都很有信心,面对你的时候就没那么有了。”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给点信心,时陆。”

    易时陆戴上墨镜装作看不见:“好好开车,不许撒娇。”

    单莫之也很会给自己找台阶,像哄着他似的说:“好了,不逗你了。”

    中途到服务区的时候,单莫之下车买水,回来的时候见易时陆趴在窗边看他,就直接从窗户递了一瓶水进去,易时陆接了水,仍旧趴在窗边:“有件事想和你说。”

    单莫之弯下腰来,让自己能更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什么事?”

    易时陆撑起身,在不右脸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也没什么,给你点信心。”

    单莫之大笑起来,在易时陆重新坐回座位上后,他把手从窗户口伸进去摸了摸易时陆的脑袋:“幼稚的年轻人。”

    语气甜丝丝的。

    开了大半天的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海岸公路线一望无际,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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