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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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将消未消,天边已经有了点浅白的光晕。

    燕回踩过草叶上的晨露,出了无门村的范围,就向庚辰仙府临时圈出的传送阵处赶。

    腰封上悬挂的玉牌越来越烫,烙铁一样硌在腰侧,几乎要灼穿皮肤。

    说实话,燕回也不知道庚辰仙府的弟子命牌为什么会有这个功效,除了传音,还能传达温度。

    这么高级的吗?

    她大概能猜到江辞这次的异常和魔气有关,一边回忆着有什么方法能解决目前这种困境,一边拆开一颗糖丢进嘴里含着。

    苦了一夜,吃口甜的缓缓。

    被她随意的拎在手中,拖了一路的女鬼哀哀哭泣:“好烫啊,这啥啊大佬,能不能挪一挪你腰里挂着的这块东西,我脸都快被烫熟了。”

    燕回低下头看了眼,取下玉牌塞入袖口。

    “谢谢大佬,您真是个好人!这么体贴鬼怪的感受,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修士啊!”

    女鬼感激涕零,嘚吧嘚吧的变着法的拍马屁。

    如果拍马屁能够免除死罪的话,她愿意再拍上五百年。

    哼哼,像她这样实力不算突出的鬼能得到主人的青眼,那必然得有几个技能傍身啊。

    拍马屁嘛,她最拿手了。

    女鬼情感充沛,从燕回的头发丝不发叉夸到咬合力不错的后槽牙,简直把所有能用的溢美之词都拎出来走了个过场,口水都快说干了。

    但任她吹得天花乱坠,吹得真情实意吹得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这个拎着她后颈的女人依旧不领情,从头到尾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个浅笑都不肯施舍。

    真高冷啊,女鬼失落的想,赶紧换个法子讨人欢心吧。

    燕回只觉得好像听了一路七大姑八大姨的唠嗑八卦,耳朵一刺一刺的疼。

    “不是,”她神情不变,属于人类正常温度的嘴却说出让人如置寒冬的话:“你脸上有血,我怕弄脏了我的玉牌。”

    有血?早在一刻钟前我就擦干净了,皮都秃噜一半,这还嫌脏?!

    女鬼张了张嘴,愤愤的想要辩驳,但看到燕回别在腰里的那把长剑,又悻悻的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跟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计较什么呢。

    燕回捏着玉牌,如实汇报:“师尊,弟子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您再忍一会儿。”

    对面依旧是没有声音。

    她习惯了这种沉默的回应,等了一小会儿,见确实没什么声响,就把玉牌又塞回了袖口。

    琼枝露这种东西不错是不错,但一下子吃三瓶绝对也好不到哪去。

    燕回倒不是可惜这些琼枝露,只是觉得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为了那一点点灵石出来做任务了,赚灵石又辛苦又耗费时间,实在划不来,还是直接花家里的方便。

    果然,自食其力还是不适合她。

    不过母亲大人如果知道她为了混入庚辰仙府,随手编了个父母双亡的身份,估计会扣光她的零用钱琢磨着该怎么体面的开口要钱。

    毕竟这次离家前,她可是放了狠话的。

    燕回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停下脚步。

    偏远无人的旷野,晨风正盛,远远的就能望见传送阵的轮廓。

    手中的女鬼忽然晃了起来,嘴角止不住上勾,噫噫呜呜的叫着,看上去正在苦苦压抑激动的心情。

    又来了。

    燕回揉了揉眉心,不快的阴郁情绪几乎化成浓稠的液体,周身笼罩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她耐心真不怎么样。

    旷野荒原,草地无边。

    夜色仍未散去,但东边靠近山峦的天幕已经泛白,马上就要天亮了。

    清晨的冷风裹着湿润的雾,吹过她白皙的脸颊,将她一张脸上各种各样不悦阴郁的情绪清清楚楚的展现出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女鬼暗中咂舌,是一张即将挨揍的臭脸。

    堂而皇之的对梧陵江氏的人表露出这样的不耐烦,不被揍难道还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啧啧,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远处,一辆金纱垂落的的辇车缓慢而来,四角银铃晃动,叮叮当当,悠远绵长。

    驮着驾辇的异兽四肢健硕,背生双翼,呼扇着翅膀荡出巨大的气流,在距离燕回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位道友,”辇车内的人开了口,声音清清冷冷,如环佩叮当:“你手中的鬼物也是有主的,不问自取,怕是不好吧。”

    “你的?”

    燕回提起女鬼放到眼前,毫无怜惜的甩了甩:“自己说,你是谁的。”

    女鬼激动的捧着脸,面向辇车开口:“大佬,我当然是你的战利品啦!”

    脱口而出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不禁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朝辇车里的人辩驳: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谁的鬼管你什么事?”

    女鬼大脑宕机,抱着脑袋怀疑人生,指着自己的嘴呜呜咽咽,委屈得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眼睛,用滔滔的泪水来冲刷自己的冤屈。

    不是啊主人,这些话真不是我想说的啊!

    燕回无所事事的甩着女鬼,“听到了?她自己亲口说的,你既然跟这只鬼没有关系,就不要多管闲事的挡路了,让一让吧。”

    我擦啊,大佬,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女鬼在心里哆嗦,你虽然厉害,但用这种态度对待梧陵江氏的继承人,未免也太熊心豹子胆了吧!

    您老自求多福,千万别拖累我这种小杂鱼啊。

    辇车里的人闻言顿了顿,随后低低的笑了一声。

    “你倒是大胆。”

    金纱缝隙内探出一只白皙的手,拨开半侧纱帐,露出里面神秘人物的真容。

    素绢攒纱,细眉妙目,美人弯唇,发梢无风自动,如清风明月。

    ——梧陵江氏一族当今的继承人,江汝白。

    江汝白目光凉凉的划过远处黑衣少女的脸,唇角泄出一声淡笑:“道友不要不识抬举,我观你佩戴庚辰仙府的坠饰,却仍要接取任务获取报酬,想来只是一届外门弟子。”

    “若是求财——说吧,多少灵石,才能把这只鬼奴还回来。”

    “若非求财,那就是……想要与我梧陵江氏作对。”

    “那倒也不是。”

    燕回回想了一下中洲各式图鉴,平静的说道:“梧陵江氏很厉害吗?”

    天知道,她已经格外克制自己的脾气,说出的话完全发自内心,不含褒贬。

    江,好巧,师尊也姓江。

    ——梧陵江氏很厉害吗?

    这句话对于一向骄傲的江汝白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羞辱。

    中洲灵气浓郁,原野广袤,修真大宗依山峦灵脉划地而建,聚合而居,圈出凡人不能轻易逾越的八千里川泽。

    在此之外,凡人境内,亦有以修行为重的修真世家,把这些修真世家按底蕴和实力排位,最拔尖的那十八个家族,便被各方纳贡敬重,合称中洲十八氏。

    梧陵江氏,俨然居于首位。

    这个女人竟然问出梧陵江氏很厉害吗这种问题,如果她不是从哪个山旮沓里蹦出来的土老帽,那她就肯定是想羞辱江家。

    前者虽有可信度,但显然后者更有可能。

    江汝白冷了脸。

    “梧陵江氏只是一介修真世家罢了,”她扯了扯嘴角,说:“当然比不上你堂堂庚辰仙府外门弟子的地位,更不可能和道友父母族亲的背景相比呢。”

    了解江汝白的人都知道,这位小祖宗是真的生气了。

    她是这一代江家嫡系一脉唯一的女孩,加之容貌优秀,天赋异禀,从小到大,家里就没有人不喜欢不恭维这位尊贵的大小姐的。

    突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么下面子,不生气才怪。

    至于这位小祖宗生气的后果……女鬼打了个寒颤。

    女鬼已经麻了,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旁边这位敢和江家硬刚的大佬能放开她命运的后颈皮,让她再多苟一会儿。

    说实话,在无门村吃的几个人味道不咋样,只是填肚子用的。

    所以这一趟简直是太亏了啊啊啊啊啊!

    女鬼有些抓狂,她肩胛骨碎了,手也差不多□□废了,以现在这种蔫了吧唧的状态,待会儿不知道能不能在大乱斗中活下来。

    求求您了大佬祖宗,说点好听话吧,别点火了,小的给您磕头了。

    可惜燕回听不到女鬼的心声。

    她摸着下巴严谨的考量了一番,对江汝白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你说得真不错。”

    江汝白沉了脸色。

    默不作声跟在辇车后的灰衣老仆点燃手中的符信,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而凌厉的眼睛。

    “大小姐,派去寻找那件东西的人已经回信,说是在无门村的一个少年郎身上发现了。现在东西已经带回,他们正在回程的路上。”

    江汝白这才稍显平静一些,点了点头道:“很好,都有赏。”

    灰衣老仆见状,俯身行礼道:“此女不敬我梧陵江氏,不敬大小姐,实在猖狂,小姐金枝玉叶,不宜因她出手,就让老奴前去给她一个教训吧。”

    江汝白正有此意,抽出了身侧侍女的长剑抛给老仆。

    “去吧,”她冷淡的说:“带回我的鬼奴,顺便,解决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其实她并不在意一个没用的鬼物,但此鬼由江家豢养,知道不少阴私之事,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江家人手里。

    不过一介外门弟子,也敢口出狂言,贬低江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仆领命,望向燕回的眼神俨然在看一个死人。

    在寒凉的剑刃逼近燕回的眼睛时,她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连拔剑的动作都没有。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女鬼咧着嘴哀伤的呜咽,大佬啊大佬,你对面这老头可厉害了,你怎么连剑都不拔,怎么躲都不躲,完蛋了完蛋了。

    如果剑气波及,我这个杂鱼不死也残啊。

    女鬼已经可以预料到燕回血溅三尺的场面了,她默默闭上眼睛,心道,主人脾气果然还是这么不好,等回去了,她一定更加尽心小心的伺候。

    “铛”的一声脆响,一柄长刀侧面劈来,瞬间斩断即将刺上燕回的薄剑。

    弹飞的剑刃在空中高旋,嗡鸣着倒插入旁边的草地中,溅飞一地草叶。

    灰衣老者只觉得喉间湿热,抬手摸了一下,掌心却已是粘稠一片。

    血?怎么会有血?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双膝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嫣红的血液从他身下蔓延出来,沿着松软的土地洇开。

    他死了。

    江汝白不可置信,猛的站直了身体。

    碧色的原野含着湿润的水汽,波痕一般的推向黑衣少女的方向,将她的衣摆卷起。

    她踩着长靴,双腿笔直修长,一双眼睛背映昏晦天光,如同浸入水中的黑玉,幽幽寂寂。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獠牙外翻的凶煞鬼面上沾染了几滴新鲜的血迹,看上去凶恶且狰狞。

    “夫人很担心您,”鬼面男人手握刀柄,毕恭毕敬的俯首行礼:“少主。”

    庚辰仙府。

    大雨过后,依旧阴雨连绵,空气中湿气弥漫,将雨中的竹叶洗的翠绿如新,一滴滴的坠落着白色水珠。

    每到这种时刻,清竹峰就寂静的如同一片坟场。

    鸟啼,虫鸣,统统消失不见,只有雨声,满到溢出的雨声,潮水一般,几乎将这里彻底淹没。

    屋子里很黑,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呜呜的叫着。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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