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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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门村,恶鬼食人,已有七人遇害。”王管事看了她一眼,问道:“确定去这里?乙等任务都有些难度,你应该是第一次做任务,一个人行吗?”
燕回看得出来他是好意,只是摇了摇头:“就这个,我可以。”
王管事多瞧了她几眼,传送阵灵光乍起的时候,她听到他嘀咕了几句:“做任务死了的话,宗门会给亲属补贴的,但这女娃又是孤儿,补贴难道要捐了吗?”
燕回:“……”
不瞒您说,其实我听力蛮好的。
阵法的碧光彻底遮挡住她的身形时,她慨叹着开了口:“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补贴送给我师尊就行,虽然可能没有多少灵石,但对于我们地位微寒的清竹峰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了。”
燕回说这话时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可就是能从中听出一些夹枪带棒的调调。
阴阳宗门,胆子还挺大。
还没走远的王管事扬起眉梢。
他抬起头,看到已是一片空荡的传送阵,捻着胡须笑了笑。
外界都拿殷怀这新徒弟当谈资,要么感慨她倒霉,要么当玩笑取乐,本以为她自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至少,她没像其他人一样排斥殷怀。
不错,是个好孩子。
镇平县地处偏远,是靠近山脉的一个小县城。
县内人口不算多,百姓生活虽贫苦,但民风还算淳朴,没什么寻衅滋事的地痞无赖出没,平日里哪家丢了仨瓜俩枣,谁家媳妇又怀了身子都传的街头巷尾尽知。
就是这样一个小县城,这段时间却传出了厉鬼杀人这样可怕的事情,一时间满城风雨,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就连大白天街道上都不见人影。
远隔百里的县城都如此畏惧,事发地的无门村更是恐慌蔓延,无人敢随意出门。
甚至因为恶鬼专挑无门村的人下手,隔壁村落的人就跟怕沾染疫病一样,但凡见到有无门村的人逃来避难,一定会敲锣打鼓的把人轰回去。
一间窄小的屋子里,门窗紧闭,灰蒙蒙的阳光打在惨白的窗纸上,模模糊糊照出了室内的轮廓。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闲置的角落里,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门板、窗扇一层层摞高的物件死死抵住,挨着墙壁的床上铺着一条硬邦邦的被子,大人小孩一起挤在上面,看得就让人透不过气来。
暮春时节,山里面还多少带点冷,睡在只衬了一层被子的旧被子上,又硌又冰。
“娘,天亮了……”
躺在大人中间的孩子摸了摸肚子,弱弱的说道:“好饿啊。”
男主人稍微挪了一下发麻的双腿,朝外面快速的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再忍忍,等太阳升高了,阳气旺,到时候再让你娘给你做点吃的。”
可是今天阳光惨淡,等了好久都没见到有什么特别好的阳光,那孩子又挤又饿,难受得抽泣起来。
“哎呦闭嘴!你这破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男人一把捂住孩子的嘴,低声催促道:“他娘,给他拿块干饼子过来垫垫。”
躺在里侧的女人便窸窸窣窣的披衣服爬起来,敏锐的听了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摸到墙角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硬巴巴的饼塞给那孩子。
孩子得了饼,埋头啃了起来,这饼是昨天烙的,又干又硬,吃得剌嗓子。
他眼中含泪,噎得伸了伸脖子,错眼间好像看到光线惨淡的窗外有什么黑影一晃而过。
“爹,”孩子有些害怕,小声道:“咱家院子里面好像有人……”
女人闻言也害怕起来,伸手去推挤在一旁的男人:“听说前些天有那些不要命的叫花子跑来咱们村偷东西,张婶家的一头羊都被牵走哩,你就瞧一眼,远远的瞧。”
男人墨迹一会儿,终究还是担心自家的鸡鸭被偷,披好破棉袄坐起来,弯腰在床边够鞋子。
目光一错,他似乎瞥见床底有只红红的东西,仔细瞧去,好像是只光滑缎面的鲜艳绣花鞋。
这婆娘,五大三粗的脚丫子,还学人家臭美藏只绣花鞋,料子这么好,这得多少钱?
男人唾了一口,伸手去捞。
冰凉柔软的东西被纳入掌心,男人摸了摸,不知为何,突然背生一股寒意。
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突然蹦入脑海——滑溜溜的,怎么跟人皮似的。
……人皮。
男人心脏突突的响着,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暗道晦气,怂巴巴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准备收回手臂。
忽然,那凉丝丝的,人皮一样的东西反转拉住了他。
——触感清晰,这分明是一只属于人类的手。
可他家的床底下,怎么会有一只手?
女人正给孩子掖着被角,忽然感到床板猛的一震,紧接着咣当一声,她看到自家男人重重的跌到床下,唯有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死死抓着床帮不肯松开。
“当家的,你怎么了?”女人被他吓得心惊胆战,伸手就要去拉他。
“是鬼,快救我!”男人在床底挣扎着,嘶声痛吼道。
冷寂的空间里,床底下响起了一阵欢快的嘻嘻声,床板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男人痛苦不堪的挣扎着,手臂依旧死死的抓着床板。
大片大片的血从床底流出来,伴随着一阵黏糊急促的进食声,和骨头被咬碎的咔嚓声,女人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跳下床。
她的手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脱口而出的半声尖叫被她死死的截断在嗓子里。
恶鬼,是那个恶鬼,它又来了!
打开房门,发了疯一样的冲出去。
惨淡的光晕里,空气中浮动着一点灰尘,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渐渐低了下来,很快,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眼底充血,没了呼吸,搭在床边的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
青灰色的手快速伸出,扯着那截还算完好的手臂拖进床底,随后又开始埋头进食。
窸窸窣窣。
很快,一只森白的骨头染着鲜艳的筋肉,咕噜噜的从床底滚了出来。
那东西打了个饱嗝,尖利的笑出了声。
被木棍紧紧抵住的窗边,窗纸被挖开一个小洞,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挤在洞内,静静的注视着屋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