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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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辞灵脉寸断,依旧是修士的身体,但无法吸收储存化用灵气,需要隔一段时间进食一些东西,掌门之前安排杂役来照顾他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燕回在一楼的小厨房找到了几只用空了的丹药瓶子,猜测之前的大多数时间他应该都是在吃辟谷丹。

    厨房条件有些简陋,她自己做饭能力也够呛,不过只是做一罐米粥大概还是可以的。

    煸出虾油,炒熟虾仁,加水添米,等煮的差不多了,再从窗台小瓦盆中拔一颗青青翠翠的小葱,切碎了撒进罐子里。

    燕回擦掉脸上的灶灰,分出一点尝了味道。

    挺不错,竟然没有糊。

    往常一入夜便黑漆漆一片,宛如鬼域般沉寂的清竹峰今天有些不一样。

    峰顶的小楼内,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点灯火,透过薄薄的窗纸,向外透出那橘黄色的温暖亮色。

    但一豆灯火还是有些微弱,不说划不破这绵延数里的黑暗,单单是三楼那不大的空间都很难照得通透。

    燕回盛好粥,在晃动的烛光中从储物袋翻出一颗圆润的珠子,灌了点灵气进去,珠子立刻就亮了起来,光线莹白温和,并不刺眼。

    将珠子嵌入灯罩内,她用勺子舀起一勺滚烫的米粥,吹凉了一些,送到江辞唇边。

    “刚做好的,师尊,弟子手艺一般,您多担待。”

    男人没有出声,只是将送到嘴边的粥吞了下去。

    他双手手骨都被穿透,两条腿的沉疴旧疾也沉重折磨,此刻背靠着床头的一方软垫,半面侧脸都藏在光线照不到的阴暗里。

    鼻影锋利,眉目沉寂。

    稍微低头喝粥时,缟色的领口被轻微扯动,从燕回的角度,能看到他脖颈侧面那一条陈旧的疤痕。

    暗淡的,长长一道,毒虫一般,扭曲的爬在他苍白的颈侧。

    和记忆中一样。

    心底某个地方动了动,有种奇怪的情绪试图破土而出,又被她按了回去。

    不行,太不合规矩,不能这么做。

    她其实是想碰一碰那条疤痕的。

    燕回自己也不清楚这个莫名其妙的意图从何而来,或许只是想看看传闻中强悍无匹的年轻剑修,是否也是拥有和普通人一样温度的血肉之躯。

    但是我们一点也不熟,不能对新师尊无礼。

    燕回略带遗憾,继续喂粥。

    她看到江辞吞咽时滚动的喉结,视线往上,是利落的下颌线条,以及被热腾腾的食物熏染得微红的薄唇。

    总算有了一丝血色,下午的忙碌在这一瞬间转化为欣慰。

    这顿饭实在是太朴素了,等她拿到灵石,一定买来更多更好的东西。

    粥煨得有些久,米粒黏滑绵软,虾肉脆嫩鲜甜。

    热气腾腾的食物一经划过喉咙,就以极大的温暖与鲜活安抚了胃中的饥饿,把那些常年不散的阴寒驱散。

    男人慢慢的咀嚼着,眼帘下垂,莹润的光线中,空洞的眼底似乎倒映出一点碎光。

    燕回喂一勺,他就沉默的吃下一勺,不挑食,吃得干干净净。

    蜃妖蹲在桌面上,把燕回盛给它的虾仁吃光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又挤回了床上。

    好饱,它美滋滋的想,和在在镇邪窟的日子相比,简直不要太美好。

    床上铺的垫子很软和,比小时候娘亲给它用兽皮和绒羽垫出的小窝还要舒服。蜃妖眯着眼睛,头顶的小花惬意的展开了花瓣,想到燕回的叮嘱,又迅速闭合起来。

    唔,它的小花是促进男女感情的,这两个人是师徒,不能乱用。

    收拾好碗筷,燕回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光滑的玉牌,蹲在床边,将它递到江辞面前。

    玉牌线条简洁,正中位置用小篆刻着燕回两个字,下端一条红络微微晃动。

    “这是弟子的命牌,师尊如果对我没什么意见,那就暂且收下吧。”

    如果不收……不收也没关系,反正元空秘境开启在即,她很快就会离开庚辰仙府。

    燕回会冷漠,会狠毒,会自私自利,但她认为自己还是勉强能算是一个正常人的。

    徘徊在边缘线的正常人,懂得一点知恩图报。

    顺手拉一把的事,不算多难。

    走之前,她会为这位父亲故识安排好后路。

    莹白的光线中,一根指节消瘦的手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探出薄毯,将命牌从她掌心勾走。

    小小的玉牌被他收拢于手中,红络压着苍白的指缝泄了出来。

    “嗯。”

    年轻的男人点头,半张脸掩在薄毯下,额前过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如果你不介意拜我为师,我会好好教你。”

    他嗓音依旧嘶哑,像是指尖划过粗糙厚重的纸张,细细碎碎。

    燕回盯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我对你好,可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学到什么,她想。

    夜深,清竹峰峰顶的小楼灯熄了。

    月色洒落大地,照出一片绵延不绝的深色竹海。

    江辞躺在床上,薄毯下的身体有了些微的力气,他挪开一点手臂,用指腹轻轻触碰那被纱布妥善包扎的手腕伤处。

    洞开的血洞愈合了一点,疼痛依旧,却不再流血。

    暖和干燥的环境令时时紧绷的神经放松,他碰了碰压在枕下的那块命牌,命牌上的纹路是自己首徒的名字,燕回。

    江辞慢慢的闭上眼睛,有了困意。

    这是被穿透腕骨,年年月月吊在药池中不曾有过的感觉,像是生机注入腐朽的枯木,让他重新有了为人的意识。

    等过几天,他身体好一些了,就教她剑法。

    第二天一早,燕回就收拾整齐,带着木牌来到任务堂。

    任务堂有传送阵,可以省去路途中耗费的时间,将执行任务的弟子直接送到目的地。

    大部分人做任务是三三两两组队完成,事成后灵铢按照出力大小来分配,像她这种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还算少数。

    昨天登记处的王管事显然对她还有印象,招呼了她一声便打开相应位置的传送阵。

    “兴阳郡,镇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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