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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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澍深深地看了汤柏轩一眼。

    她笑了,毫无笑意:“以后别再来这里了,小少爷。”

    ……

    说完这句话,权澍转身离开,怒火压在心里,每走一步,嘴角便下落一点。

    严深一直站在中庭旁边的石头走廊上,看到她走过来,快步去迎。

    “……都是哪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权澍脖子上的血管都突出一条,之前强忍着没有暴动的信息素疯狂漫溢出来,带着可怕的威压。“认也不认识,倒管起我的家事来了。”

    她走得很快,抬手解了发绳,把松散的头发梳成了紧紧的高马尾,身上的气息凌厉,一步步带起风声。就算严深到了跟前,她的脚步也没停,只招了招手,说了一声:“走了。”

    她人经过他,后者高大的身体却猛地一晃,膝盖几乎瘫软下去。

    ……权澍是在走出几步之后,才发现严深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严深低头躬着身体,一手扶着膝盖,一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小腹。

    权澍看见他紧咬着牙,还没反应过来,眼神下移,这才看到严深西装裤的颜色慢慢变深了一块。【审核您好,这里角色只是身体不适失禁,没有违规内容,谢谢理解】

    ——她的s级信息素现在又乱又浓郁,严深一个b级的omega,直接被她逼得抑制剂失效。

    而严深站在原地,腿间湿热黏腻,一颗心却像是坠在冰窟里。

    ……如果有可能,他绝不想给权澍看见自己这么屈辱的样子。

    在无法成为对方恋人的现实里,他下定决心去做一柄好用的工具,一堵能让她倚靠的墙。但是剥掉他所有想成为的东西,他仅仅是一个从未被抚慰过的omega,偏偏每日待在渴望的alpha身边,待到连抑制剂都要失效。

    他恨容照景不珍惜权澍,害得她每每要用最大剂量的抑制剂。但是真的说来,他也从未珍惜过自己。

    多难看啊。

    他的右手颤抖,慢慢移掉脸上的眼镜,掌根按在眼周,擦去那里的冷汗,和别的一些什么。

    “……车上,箱子里,也有我的药。”

    他哑得几乎不成声。

    权澍没说话,向外飞快跑出去。路上她想起严深的一双全红的眼睛,觉得胸膛里被什么扯得生疼。

    嘴唇抿紧了,她让自己跑得更快些——如果可以,最好让肺都燃着了,好把她胸口的那份负疚烧干净。

    司机还待在原地,原本想来帮她拉车门,却没赶得上权澍的速度。她游鱼一般地钻入后车厢,早上的银箱子打开,仔细一看,针管式样的抑制剂原来分两种,分别打着alpha和omega的标记,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她原以为严深的抑制剂是口服的种类,现在看来,竟然和她一样,是这种副作用可怕的强效药。

    她的鼻子一酸,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撸起衬衫的袖子,直接把alpha用的那管戳进了自己的肘弯里。

    药物推进去的时候,她忍不住从牙根嘶了一口气。

    严深给她打针的时候,痛感明明轻之又轻。这让她忍不住想,严深的动作那么熟练,是不是因为已经往自己身上打习惯了?

    ……

    车厢里,权澍打完这一针,拿起omega用的抑制剂和消毒棉,便又往外跑了出去。严深慢慢走来,此时也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

    她跑到他跟前,连呼吸都忘记。她伸手去攥严深的袖子,扯动半天,却忘了解腕口的扣子。严深的动作缓慢,自己把扣子解了,露出满是针孔的肘弯。

    权澍的手还拿着针管,却剧烈地抖了起来。

    严深叹了口气,疲惫道:“……我自己来吧。”

    这样大概对谁都好。权澍没坚持,把针管交到他的手上。只是交接的时候,一滴暖水落在了严深的前臂上,再从旁滑了下去。

    两个人都是一愣。

    严深抬起头,发现权澍也在怔怔地仰头看着他。从她形状漂亮的眼角延伸出一道水痕,一直到下巴才消失不见。

    她自己好像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看着严深的眼神,比他还要惊讶。

    严深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强逼自己集中注意力,才把抑制剂推进手臂里。回头再看权澍,她的眼里的泪光已经没了,刚才的那一眼,仿佛他的错觉。

    然而她的袖子没来得及放下,严深一眼看到她的肘弯在流血,还隆起好大一个包。

    他急忙道:“这是静脉用的药,你打在了……”

    ……他没能再说下去。

    权澍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头拉下来,闭上眼睛,前额抵上他的前额。

    “严深。”

    她一字一顿:“是我的错。”

    严深没说话。放在他脸侧的那双手很冷,抖得厉害。

    ……

    权澍和严深认识了许多,许多年。

    严深是权家先前司机严叔的孩子。他比权家少爷小一岁,虽然是佣人的孩子,因为长得周正,很讨权家夫妇的喜欢。两个男孩从小一起长大,仿如兄弟。

    严深四岁那年,权澍出生,权家夫人去世。权家老爷失魂落魄,并不看襁褓里哭闹的孩子。偶尔帮佣和奶妈看顾不到的时候,反而要靠两个当时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一齐哄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儿。

    待到权澍再大些,她的小床上时常会挤挤挨挨地躺三个人。严深和哥哥一左一右,而她一双小手,牢牢地攥着一人一根指头。

    ……他们都说权二是天煞孤星,但在一开始,她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没有的。

    她送走母亲,兄弟,父亲,儿时记忆里唯一留下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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