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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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原来长得这么漂亮。”严深的身边传来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想象。严深花了一秒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旋即饱含慍怒地看了过去。
他人高大,长得又不好相与,普通人看了他一般都会害怕。然而说话人完全没有退缩的样子,只笑眯眯道:“怎么这个表情?我这是在夸她呀。”
发话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比严深矮了少许,年龄顶多二十出头,手脚肩宽都是成年人的模样,样貌和声音里却带着些难以掩饰的少年气。他顶着一头耀眼的,漂染得毫无杂色的银发,左右耳都打了耳钉,一张脸孔有种甜美又清爽的帅气,像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偶像。
严深觉得这张脸和这个发色眼熟,迅速地在记忆里过了一遍,得出了某个名字。原先想要发作的怒气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他冷冷道:“门外那辆迈凯轮是你的?”
“是啊,好看吗?它叫luna,因为月亮就是黄色的嘛。”
“……不知道汤家的小少爷来这里有何贵干?”
“大学里要求做志愿者,我看这里条件好,就选了这里了。”汤柏轩耸了耸肩:“结果陈嬷嬷收了我五十万的停车费。好贵哦,和权家有关的,上下都心黑。”
男孩嘴上在抱怨,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放下过,眼神也不多在严深身上停留,而是挪到了中庭笑闹声的来源。他颇有兴致地说:“好不容易见到真人,我也去和大名鼎鼎的权二打个招呼吧。”
汤柏轩哼着小曲走向权澍的方向,严深的眼神晦暗,将拳头握紧了。
……
“姐姐饶命,饶命,哈哈哈,不要,哎呀……”
此时权澍已经从坦克的身份中退役,并在和毛豆班小朋友的挠痒痒大赛中大获全胜。她颇有些自豪地盘腿坐在地上,一位小朋友气喘吁吁地拍拍胸脯,然后“啪嗒”一声仰倒在了她的腿上:“休息,让我休息一下……”
权澍捏她的脸蛋,像捏一块发酵中的面团。小朋友被她揉得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但是也不反抗,只是含混又奶声奶气地说:”姐姐,那个,呜啊,以前那个哥哥,呜啊,怎么不来了呀?呜啊。”
权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指了指身后:“后面站着呢,你想跟他玩啊?”
“不是那个长得很凶的叔叔,我说的是哥哥,那个好看的哥哥……”
权澍垂眼看了看小朋友的脸,笑了一下:“他工作忙着呢。怎么,他干什么让你这么惦记他?他长得帅,我也不丑啊。”
“不是啦,我想和他玩,因为他很弱嘛……”小朋友“哎呀”一声,“你太厉害了,我比不过你嘛。”
权澍回想,好像是这个样子。容照景和她一起来的时候,总害怕控制不了力气弄伤孩子,只能像棵桉树一般呆呆站着,身上挂满了树袋熊一般的小朋友。
她喜欢看容照景那样手足无措,整个人被孩子们拖拽着,简直要倾倒下去,末了只能向她求救说:“你快帮帮我啊?”于是她走过去,把小朋友们“嘘嘘”地清了场,然后笑嘻嘻地自己凑出去,双手挂在容照景的脖子上:“那好吧,换我吊着。”
那时容照景摇了摇头,干脆把她托着抱起来:“权小姐,您今年几岁?”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六岁“。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她确实还喜欢容照景,要费许多力气,才能忍住偷偷把额头埋向容照景脖颈的冲动。
权二天不怕地不怕,然而这辈子除了父亲和哥哥,再没人这么抱过她。
那次和孩子们玩累了,容照景和她一起躺在树下,然后问她,为什么会想到建立圣尼可莱。
她看着头顶的树叶摇动,觉得自己看到风声。
然后她说:“因为我也是个孤儿。”
……丧门星权二,出生时克死母亲,少时克死兄弟,成人后克死父亲,仿佛真正的天煞孤星。
换做别人,或许会说一句“权小姐什么身份,怎么能算是孤儿”,然而容照景安静地躺在她身边,然后道:
”确实。这么一想,世界里这么多的大人,到最后大家都成了孤儿。“
”谁说成年了,就不需要父母了呢。“
他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上半身探出来,斜罩在她头顶上。
他眼神认真,问:
”权澍,你……要不要我抱抱你?“
而她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声”好呀“。
她把手垫在胸膛之上,不让自己的真心在他靠近时泄漏一丝一毫。
因为容照景的眼睛那么干净,像看一只路边被淋湿的小动物,关怀得毫无旖旎。
所以她一直笑。
只能一直笑。
……
那是她最喜欢容照景的时候。她甚至喜欢到在梦里梦到他,容四是少年时的样子,而她也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十二三岁,抱着一张容照景的画,站在灰扑扑的背景里,无言地流着眼泪。
她自二十岁起便再没哭过,第二日早上醒来,眼角却带着泪痕。好在容照景绝少在她房间过夜,她把枕头压在脸上,自己笑话自己。
……好在,都过去了。
容照景真真是个很好的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不论她曾经对他有过怎样的感情,如今换来一个一辈子的好友,也是一份独特的幸运。
权澍低下头,正准备继续自己的捏面团事业,身后却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想什么事这么出神啊?”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漂亮的银发男孩子倾下身来,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