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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五, 大雪骤停,整个上京都是银装素裹,银蛇龙游。

    红袖阁在经过一夜的如滚沸水泡般的热闹繁华后, 继续重归宁静,祁二郎沉得快滴出阴水的脸在红纱后出现,他双手抱起枕头, 狠命地往地上砸去:“都给老子滚。”

    那地上跪着一群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女子, 一听这话,都像得了赦令,蜂拥出了这间厢房。

    方才明明是祁二郎让她们滚, 此刻当真见她们滚了, 又像是被戳中了心肝脾肺,心头的火烧了起来。

    “贱女人, 都给老子滚!滚!”

    随着他的打摔责骂, 祁家二郎突然不举的消息在红袖阁疯狂传开, 等到了晚上升起灯烛时,在上京都不算是秘密了。

    李氏急得抹眼泪, 可是她不敢劝, 也不敢斥责儿子去多了花柳巷子才害了这脏病, 盖因祁二郎在屋里已经与发疯无异, 每个给他问诊的大夫都要被他举着刀威胁。

    “能治好我的病吗?治不好的话,杀了你,反正你出去,也只会多嘴多舌!”

    候在廊檐下等待问诊的大夫听到这隔着门窗, 还无法杜绝毒狠的话, 脸都快皱成了菊花。

    可是国公府不比寿山伯府, 庶长子祁纵正如日中天,大夫们又怎敢得罪国公府,只能缩着脖子等着。

    这一番问诊已经持续到了四更天,大夫们的回答如出一辙。

    没救了,真不行就嘎干净算了,少些闲言碎语,进宫做太监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李氏一听,两眼一白,身子软了过去。

    祁二郎的身子有些问题是国公爷能预料的,因为他喜好女色,日日在花柳巷子厮混,但正值青壮的年纪,竟然直到现在连条人命都没闹出来,国公爷早怀疑他了。

    但这事,他不能明说,男子对此类事情大多敏感,他装着提醒祁二郎便在外面弄出什么不检点的长子来,祁二郎还笑他多心:“我能让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生下我们国公府未来的小世子

    吗?”

    国公爷便自我安慰,大约是祁二郎机敏,懂得监督女子喝避孕药。

    但此刻,他是再也骗不住自己了,这种病是渐渐从里面往外烂的,祁二郎不是机敏,而是他身子早就不能生了。

    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身子就坏了,这个嫡子还有什么用?

    国公爷生气的同时,偏又荒诞地感受到了一些松快,他想起前几年母子两人同仇敌忾的场景,想起这些年他受他们胁迫,不得不做出忍让,甚至只能让祁纵流落陇西的苦楚,国公爷心里升起了隐秘的快乐。

    报应不爽这话,可真是不错。

    国公爷心里舒坦了不少,竟然就这般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了,也没想到去看一眼祁二郎。

    第二日,国公爷便起了个大早,去拜会诸位宗亲,意图废二郎而立祁纵为世子。

    宗亲面面相觑。

    祁纵占个长字,二郎却是嫡子,若二郎死了,立祁纵也是情有可原的,问题是,还没到这地步。

    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的李氏气势汹汹地赶来,昔日名门贵妇,竟然也与市井泼妇般,啐到了祁纵脸上,手指着国公爷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把二郎赶出去了。”

    她身后是迟到一步的祁二郎,没说话,只把母亲充作马前卒,自己在身后冷眼瞪着国公爷,那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国公爷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二郎抱着李氏,怒瞪着他,说要和李氏走,而把他这个父亲抛下的场景。

    他抬手,不留情面地把李氏推开,道:“我要改立祁纵。”

    “此事还不到改立的地步,”李氏紧咬着不放,“二郎可以从宗亲里挑一个孩子过继的。”

    国公爷冷笑:“祁纵可以为我国公府延续香火,我又何苦要听别人的孩子叫我祖父,做这个冤大头?”

    李氏不依:“让一个贱婢身下的孩子承了爵,你说出去也不怕丢脸?”

    宗亲们纷纷变了脸色:“慎言!祁纵如今是太子詹事,你拿这等话羞辱他,可把陛下放在眼里?”

    尽管李氏心中就是这般想,也巴不得天天跑到祁纵面前这般羞辱他,可是一句陛下压死人,李氏没有法子,只能咽了回去,瞪着国公爷。

    国公府这次另立世子的斗争旷日持久地坚持到了正月结束,上京人也跟着在后面捡了一箩筐的笑话。

    但这与沈不言、祁纵都没有关系,他们像是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踏雪景赏红梅,观山寺听林风,日子怡然自得,倒让几个安心看好消息的妇人见了都有些讪讪,要出言嘲讽,在对上沈不言的笑眼后,也都开不了口。

    这已经不是今日的第几波了,沈不言的好心情却丝毫不受打搅,折下红梅,插进抱在留音怀里的美人耸肩瓶里,将积在树干上的雪子捻起,细致地洒在了水灵红艳的花瓣上。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迟疑地叫唤:“小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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