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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不言垂着眼睑,摩梭着瓶身,感受冷茶和药在胃里翻滚, 又凉又苦。

    偏这时, 她听到祁纵翻了个身,叫她:“阿言, 你在做什么?”

    阿言是林姨娘常唤的乳名, 猝不及防听到祁纵这样叫她, 让沈不言觉得陌生极了。

    她顿了下,才想起之前在床上祁纵说的话, 当时她以为祁纵不过是与她调/情, 毕竟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并不可靠, 他一时兴起也是常理, 沈不言没当回事。

    是以现在听到祁纵用还没完全醒来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唤她乳名,沈不言才有几分怪异。【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她把茶盏放下,那药瓶就藏进了袖中,如此之后, 她才若无其事地回道:“妾身在吃茶, 爷要来一盏吗?”

    祁纵道:“不用了, 你喝完就赶紧回来睡吧。”

    沈不言举着蜡烛走回了床边,往床帐内扫了眼,祁纵并没有清醒,长胳膊长腿尽兴舒展,倒是把她那边的床占去了大半,他那侧的空了许多,连被子都空了,都往她那边铺。

    沈不言很想让祁纵往里面躺一躺,但祁纵人虽睡过去了,但手不自觉地拍着她那侧床铺的空位,似乎是在催促她快点躺下,沈不言犹豫了会,便没有说话,小心地躺上去后,还预备觑个机会将药瓶塞在枕头底下,祁纵的手脚已经环绕过来,八爪鱼似的缠住她,把她往怀里扣去。

    他小声嘟囔道:“你哪去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话里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悲伤与脆弱,沈不言几乎以为是听错了,她僵着身子等了会儿,祁纵的呼吸又变得沉稳起来,看来他应当是睡着了。

    沈不言重新躺好,她很想入睡,但祁纵锁在她腰腹的臂弯和那句话一起,成了一个秤砣,往沈不言的心里压去。

    那不关她的事,沈不言告诉自己,可是她又难以控制地总会将思绪转到那上面去。

    许是因为夜晚没睡安稳,第二日祁纵起身时,沈不言仍旧沉沉地睡着。

    她睡觉有个不大好的习惯,等睡熟后就会不自觉地越睡越往下,直到钻进被窝里把整个头都蒙住了,祁纵总怀疑她会把自己给憋死,他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下扯了点。

    睡梦中的沈不言眼皮动了动,似乎被外面的光线刺到了,不满地嘟了嘟嘴,祁纵便把那被子继续给她盖回去了。

    罢了,她觉得怎样舒服,便怎样睡着罢。

    祁纵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洗漱,束冠,整顿好了便出去了,留音见他都要出门了,便要去伺候沈不言,祁纵道:“别叫她,让阿言多睡会。”

    留音习惯听祁纵叫沈不言姨娘,她自己也是叫惯了,故而听到‘阿言’这称呼,亦是愣了下,等回过神,祁纵已经走远了。

    他今天要上朝,所以起早了些,初秋的清晨已经见凉,太阳也升迟了,天色尤为黯淡。

    一众要上朝的文武百官守在宫门外闲聊着,祁纵不大爱闲谈,因此只是站着,直到周疏丞叫了他一声,祁纵方才懒懒抬起弧线流畅优美的眼皮看去。

    周疏丞并非一人站着,他身旁还站了个刑部尚书,祁纵认得他,只因这方箬知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曾经有顶着被夫人砸出的脑袋包来上朝的壮举,私底下周疏丞还经常拿他做反面例子取笑,祁纵想不知道也难。

    祁纵打量了他一眼,便知道是何故了,方箬知的腿脚在发颤,若非周疏丞舍了一肩膀予他,他根本站不稳,可见昨夜肯定又遭了夫人的难,周疏丞叫祁纵,大约也是为了一同取笑。

    祁纵没兴趣取笑人,但也知方箬知这样是殿前失仪,很容易被御史中丞记上一笔,因此他建议道:“方尚书,你今日还是告假为妙。”

    周疏丞笑道:“告假不告假的,倒不是紧要的,反正方尚书家里的情况,陛下也是清楚,应当不会怪罪。”

    方箬知苦笑。

    周疏丞撺掇他:“依我说,不如找个机会,好好治治尊夫人,没得总是由她无法无天地管着,耽误尚书的正事不说,还把尚书的尊严置之何地?”

    方箬知却摇摇头道:“驸马爷有所不知,贱内管我,也是为我好,大夫都说过我好几次,我年纪大了,不能贪杯,但总管不住这嘴,所以才每每惹得贱内发怒。”

    周疏丞摇摇头,不甚理解:“夫君做得有不适的,做娘子的略劝几句便可,这样做就未免太过了些。反正我是不习惯有人这样管束我的,将军,你说是不是?”

    他转头看向祁纵,很顺理成章地以为祁纵会认同他。

    但这回祁纵什么也没说,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点什么。

    方箬知便以为祁纵是站在他那儿的,就道:“将军虽未娶妻,但也有美妾一房,大约也能理解我所言被人惦记照顾的幸福吧?”

    照顾确实不假,只要他去越音阁,沈不言是样样以他为先,将他照顾得极为细致妥当。

    但惦记,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只是这样的事说出来,总是有几分丢脸,好像他没什么魅力似的,因此祁纵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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