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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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阿译目光跟过来,见她不答,轻晃着那袋口粮,塑料袋蹭到秦玉真垂下的手背。秦玉真挪开一步,只睨他一眼。
这人被“偷”得只剩一条底裤,还敢这么拽,怎么听起来怎么滑稽。
她一开口便按捺不住噗嗤,忙说:“我骑车送你去镇上。”
阿译到老秦房门口道别后出门。
秦玉真骑着一辆红色豪爵摩托,单脚撑着地面,回眸笑道:“跟亲戚借的。”
阿译指节敲了敲油缸,有点教导主任问话的架势,“你会骑?”
秦玉真见惯了寨子男人们的质疑,不恼反笑:“上来吧,不会把你载沟里。”
阿译岿然不动,蹙着眉不由分说:“下来,怎么能让女人载我,我还要脸。”
秦玉真早该察觉,这种精神内里强大的疯子,多少有点大男人主义。
她哪敢坐后座,怕一路盯着他的背影会出格,作出事后连自己也谴责自己的举动。
秦玉真说不定会伏上阿译的后背,抱住他。
和他相遇太过荒诞,秦玉真会原谅自己任何疯狂的想法。
“啰嗦……”
秦玉真又急又恼,情不自禁低声骂了一句,梗着脖子就是不下车。
阿译默然凝望片刻,不知道做了什么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跨到她的后座。
秦玉真仍是忍不住从后视镜瞥他一眼,“坐稳了,骑摩托很快到。”
弯弯绕绕的山路,年久失修的木桥,沙沙作响的竹林,秦玉真载着阿译穿过熟悉的场景,涌起分享的冲动。
她以前走路到镇上上初中,最怕下雨天,布鞋上的泥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很是难受。
她曾经在木桥边洗衣服,河水冲走了一件校服,委屈得哭了半天,回家又被老秦骂哭半天。
给他准备的糯米饭是用竹筒蒸的,会带着一股竹香,缓解荤菜的腻味,这片竹林就是竹筒的故乡。
但秦玉真一个字也没说。
镇上汽车站既小又破,外来人很难注意到灰扑扑的标牌,平时只有一班车到市里,路上招手即停。老旧客车的乘客不止人,有时还有鸡鸭羊。座位坐满后中间过道还要摆小矮凳坐人。
售票员嬢嬢正从窗户探出半边身,吆喝马上要走,有谁要上快点上车。
秦玉真在边上停车,熄火拔了钥匙,自作主张道:“等下一班吧,没有好座位了,到市里要两个小时。”
阿译上车,只看了一眼,没往那边走。
嬢嬢瞄准他们这两个潜在乘客,继续用方言大喊,嗡嗡嗡嗡,堪比苍蝇,烦不胜烦。
秦玉真躁意渐重,扬起下巴道:“我们坐下一班。”
嬢嬢果然转了方向。
阿译模糊听懂,笑了一声,“火气真大。”
他的笑容有点刺眼,仿佛离开让他分外轻快,秦玉真处在完全相反的心情状态。因为阿译无法理解和共鸣,她的状态更差劲。
秦玉真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低头无所事事轻击油缸。
一下又一下,杂乱低沉,真希望戳到他的心上。
客车开走,十来分钟后,下一班开始候车。
秦玉真才抬头,“你快上去占个好座位吧。”
“嗯。”
阿译果然不做任何停留上车,疏离的背影狠狠扯了她一下,生疼生疼的。
前天预演过一次阿译离开,秦玉真心里有了准备,可能也长了茧,没马上红眼。
只是没一瞬,阿译空着手下车,“占好坐了,发车再上去。”
秦玉真搜肠刮肚,没再有什么好吩咐,只干巴巴应了一声。
阿译忽然走近一步,那只好看的手搭在车把手,随意扣了下刹车。
“到了m城记得来找我,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感谢你。”
秦玉真没接茬,只茫然看了他一眼,肢体语言明明白白表示她不喜欢这般客套。
阿译扫了眼炎阳照射的马路,自然微眯的双眼多少掩饰了真实情绪,让话语表意更加不痛不痒。
“来青云路200号小卖部,跟老板说找易拉罐。”
秦玉真对这个人的了解十分有限,一旦出现重复元素,很快便能锁定来源。
上一次,阿译让她打电话报平安就提到易拉罐。
“易拉罐是什么东西?”
阿译脸上浮现古怪难测的表情,似笑非笑,有些无奈。
口吻却一本正经。
“易拉罐不是东西。”
轮到秦玉真奇怪看着他。
阿译一字一顿,“是我。”
“……”
秦玉真瞪圆了眼。
“易拉罐没变形”,是指他没受伤?
她脱口而出:“你姓易吗?”
阿译置若罔闻,松开了车把手,退开两步,转身上车。
座位跟车门同侧,隔着茶色玻璃,阿译没有望出来。
客车很快到点,徐徐驶离候车站。
秦玉真二话不说,拧大油门缀在侧方,几乎与阿译的位置平行。
还没上国道,客气慢慢悠悠,秦玉真跟着不费劲。
阿译拉开车窗,手肘搭在窗沿,指关节抵着鼻尖,看不出表情波澜,只有双眼一瞬不瞬。目光成了秦玉真的纤绳,无形牵引着她。
干燥的夏风托起她的发辫,吹眯了她的双眼,耳旁噪声嗡嗡,听不清心底的声音。
秦玉真既不想逼停汽车,也不想跟阿译说什么,仅凭着一腔年轻的冲动追上去。
路再远总有尽头,拐上国道的岔路近在眼前。
倒计时紧迫,撕开秦玉真朦朦胧胧的伪装,逼迫她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想多看几眼,想多陪一段路,想快点重逢,想再次体验新鲜而奇妙的悸动。
秦玉真刹停在岔路口,莫名喘着气,望着快速模糊的面孔。
阿译伸出手,朝她摆了摆,不知道在说再见,还是别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