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将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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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戳中李园隐晦的心思,所以现在一旦出现困难,李园就会去问问姚贾,都快养成习惯了。李园的邀请姚贾从不怠慢,很快就到了,听李园阐述了市井流言后,长叹一声。
“李园兄大祸将至啊……”
李园一惊:“先生何出此言?”
姚贾:“如今市井中传言,李园兄先是不满屈居于春申君,连赴宴穿的绸缎深衣都想要压春申君一头,又因为王上所赐锦缎不够华美,没有压过春申君,故而心生不满。”
“为门客不忠,为民时不臣,你说这是不是大难临头了?”
李园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不管将来楚王崩逝之后,他能掌握多大的权势,现在也只是一个依附春申君,仰仗楚王权势过活的小人物。
若是同时惹怒了这二人,不用他们下令惩处,李园这些年得罪过的仇人就能把他撕了。
李园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越想越心焦,惊慌道:“我并无此意啊!”
姚贾:“不管李园兄是否有意,外面都在这么传,不是也是了。”
李园:“还请先生救我!”
姚贾是个有勇有谋的士大夫,不然秦王也不会在六国交战这种紧要的时候派他出使,所以李园对他很有信心。
可惜这次他猜错了。
姚贾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为难地摇摇头:“这次我也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
这下李园是彻底慌了,跪直膝行向前,惶惶如丧家之犬,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作为王后兄长的傲气。
“先生,先生!园本非楚国人,避难至此,楚人度量狭小又多朋党,不如秦国远矣,稍有不慎就会开罪他们。若我因这等莫须有的罪名被楚王责罚,难保那些小人不会趁机加害。”
李园越说越凄惨,眼角依稀泛着泪光:“到此绝路,园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万望先生救我一救啊!”
这样一双诚恳又可怜的眼睛盯着你,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呢?
姚贾捋须叹道:“罢了,既然如此,贾姑且一试。”
李园立刻跽坐,双手垂落膝盖,像个乖学生。
“先生请讲。”
“营造一个好名声就像修建堤坝,名声败坏则宛如泄洪,洪水肆虐可不等人,李园兄还是尽快去找春申君谢罪吧。”
李园不理解:“春申君哪里还能容得下我。”
姚贾摇头:“你这是苦于最近流言失真,担心影响你与春申君的情谊,故而登门相商,提供一个解决流言的好办法而已,春申君又如何会怪罪你呢?”
李园瞬间领会,忙问:“那先生可知,这解决流言的办法是什么?”
“不瞒先生,我现在不敢面对春申君,生怕他一见面就斥责我。”
姚贾:“李园兄这样想就不对了,你越是逃避春申君就越会觉得传言为真,不如你坦坦荡荡地去拜访,亲自将此事解释清楚,他反倒会觉得你很可信,流言之事不过是小人谗言。”
李园听罢恍然大悟:“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去。”于是亲手在绢布上写了拜帖,命仆从送到春申君府上。
另一边,果然也有人将流言传进了春申君耳朵里,极尽挑拨之能事,可惜春申君根本不相信。
自从蕞城兵败,春申君深受流言所害,对于市井中流传的什么春申君不善军事所以才会合纵失利的传言,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实际上但凡对六国实情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所以春申君一听就知道,所谓市井流言假的要命。
不管别人怎么说李园心思不纯,早有不臣之心,春申君都没信,等收到李园的拜帖后,他就更不信了。
他还将那绢布拿给劝他的门客看:“若他真的心中有异,现在就应该躲在府里不敢见人,可李园却敢亲自上门解释给我听,他如此坦荡,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之后又说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听得那门客脸色铁青。
什么意思?他是君子,那我这个怀疑他的是什么,长戚戚的小人呗?
羞煞人也!
门客羞愤交加,从春申君那里告辞之后回到住处,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最后直接不辞而别,另谋他主了。
李园要从前门入,门客怕碰见他,就从后门偷偷溜走,直到晚间仆从才发现他房间空了,急急报给春申君,问是否要现在去追。
春申君无所谓地摆手:“随他去罢。”
他府中门客多如过江之鲫,不差这一个,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有像李园这样有一个妹妹做王后的门客,才是需要他关注的。
李园一见了春申君就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春申君一惊,亲自走下来扶起李园。
“何至于此!”
李园顺着力道站起来,却依旧崩溃痛哭,捶胸顿足:“是我害了主君,是我害了主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