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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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露天的院外。也不知是谁的巧思,用一方数十米长的毡毯铺陈了青石地,廊庑上还设了炭盆,一同煨炭烤火,温暖如春。

    毡毯上摆了十多张方案,青瓷里摆满了温棚培植的脆爽胡瓜,可见今日会宴是下了血本,以此来“贿赂”苏芷与沈寒山,指望能同他们两人交好。

    沈寒山官位最高,自然是坐主座,而苏芷既是客,品阶又和吴通判不相上下,便也落座至沈寒山一侧了。

    吴通判看了一眼苏芷腰上弯刀,有意让她卸械吃喝,不必大动干戈。

    他道:“来人,还不帮苏司使安置弯刀?怎么伺候人的?一个个眼力见儿都没有!”

    吴通判一嚷开,便有婢女小心翼翼靠近苏芷,奉上双手:“苏司使请将弯刀解下,由奴妥善保管。”

    苏芷睥了吴通判一眼,半点面子都不给,道:“本司使有官家谕旨,可御带弯刀入内。不知府上哪处比皇城金贵,这刀宫中都佩得,你府上却容不得了?”

    这话压得太厉害了,谁都没想到,这个一身骑装的小娘子竟是个刺头,连吴通判的面子都不给。

    偏偏沈寒山没有开口说和的意思,反倒是轻啜茶盏子,坐山观虎斗。

    方才看走眼了,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啊。

    吴通判心里蓦然一惊,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强行笑了声:“哈哈,苏司使言重了,本官不过是怕你佩刀不适,不方便多进饭食罢了。”

    “嗯,有劳吴通判费心了。”苏芷本就是内廷的人,不论任何立场都不必同这些官员打交道,官家也乐得她“六亲不认”。

    因这一出计较,会宴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沈寒山看苏芷出完了气儿,总算想起自己的存在了。

    他抬手,对一侧奏乐的婢女,道:“接着弹奏吧。”

    许是有官吏想为脸色难看的吴通判解围,席间忽然有人高声笑了句:“叶主簿,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过是一碟梅花饼,还要小偷小摸藏入荷包中顺走!”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那位叶主簿身上,他们哄笑一堂,好似把叶主簿当成添彩头的乐事。

    唯有叶主簿紧攥着荷包,急得面红耳赤。

    他窘迫地赔笑,起身,同主座上的苏芷和沈寒山赔礼道歉:“下官只是觉得梅花饼酥脆爽口,想带些回去给家中小娘子用……此举太小家子气,教诸君见笑了,实在对不住。”

    在场的所有人官阶都比叶主簿高,他是一伙人里最官卑职小的。故而,欺辱他,全无负担,他就如同一只蝼蚁一般任人拿捏、轻贱。

    然而,在苏芷眼中,叶主簿不过是个想给膝下孩子带一口新奇吃食的老父亲,明明是阖家慈爱的美好景致,偏生有人不识趣,把这事儿单独拎出来调侃。

    若是她的父亲给她带官宴上的小食,她不知该有多欢喜呢!

    苏芷冷笑一声,很明显是看不上这样的行事做派。

    沈寒山一门心思想讨好苏芷,自然要以她马首是瞻。

    于是,他笑面虎似的道:“诸君置办的这场僚友会食宴,珍馐美酒无数。许多菜品,就连本官在京中都不曾吃过,可见州县地大物博,物阜民丰。”

    顶上两位,一个是朝中新贵大员,一个是天子手下私兵将领,谁敢开罪?

    于是,大家只当这是“夸赞”,一昧赔笑:“哪里哪里,沈提刑谬赞了。”

    沈寒山不接这话,又抿了一口酒,笑眯眯地道:“只是本官没记错的话,两年前,雪絮县的周县令才刚刚向官家讨要治涝的赈灾银,沛县的白县令亦因当地天灾收成之由上折子恳求官家减低地方税赋……都是大苦大难的出身,这才几个年头过去,竟治理得风调雨顺。诸君才是劳苦功高的那位,来,本官敬诸君一杯!大庆有尔等为民为国的忠良官人,实在是国之幸事,官家知晓,也该开怀了。”

    沈寒山假模假式起身敬酒,底下的官员面上笑哈哈,心里头早骂透了假惺惺的沈寒山。

    被他这样一说,往后谁还敢舍下颜面去和官家讨钱呢?只要他们刚开口,今日盛宴的事便会被挑出来说道。

    届时官家一道圣旨下来深挖,岂不是各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愧是都城来的参朝官啊,这颠倒黑白的功力,没在官场里淫浸个数十载,哪能练得这样炉火纯青?

    思及至此,众人又不由把怒火发泄到那位挑叶主簿事儿的官吏身上——要你多嘴?!就你机灵?!事这么少,把县门口大粪挑了不行?!非要管叶主簿的家事?!这下可好了吧!都有戏瞧了!

    唯有吴通判看出了点门道——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看似生疏,实则关系匪浅!

    这回,他算是遇到难缠的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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