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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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里的表情异常复杂。

    虽然因为段野振奋人心的灌篮，让汶体篮球队的士气有了短暂的回光返照，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遗憾的以两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看着段野静静伫立在那里，看着只差两分的比分牌有些落寞的背景，宋星阑虽然离得很远，似乎都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失落和不甘心。

    观众席的观众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关博远适时地用胳膊怼了怼宋星阑，提醒道：“星阑，你再不上去和他搭个话，你今天的视频就没有素材可以剪啦。”

    见宋星阑好像有些打退堂鼓的模样，关博远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刷子帮他简单补了下妆，然后冲着他眨眨眼，又继续鼓励道：“星阑，你放心，我刚才认真观察过了的，全场的女生都没你漂亮。”

    宋星阑其实对于自己的外貌一直很有自信，对于自己的社交能力则更有自信。可是一想到他要搭话的对象是段野，他又好像没有什么底气了。况且他现在还不能说话，今天要做的事难度可是地狱级别的啊。

    可是他“可是”的“可”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关博远呛了回去。“别担心，他既然那天愿意给你留了电话号码，就代表你有戏。”

    说罢，关博远没给宋星阑后悔的机会，用力推了一把他，把他推出门去。

    二十分钟后，篮球馆门口，这时大部分的观众都已经陆续离开了，剩下的大多是在球场上打球的那些篮球队员们，他们刚刚收拾好东西，因为输了比赛脸上还带着些沮丧的表情。

    忽然，走在后面的队员们发现走在前面的忽然停住不走了，正疑惑之时，自己也不知不觉就停住了脚步。

    原来有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在人群中十分的显眼，她的外形让人眼前一亮，甚至会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韩式高中制服套装，上身是清爽的白衬衫，藏蓝色的领结让她看起来十分乖巧，下半身穿着同样色系的超短a字裙，把他本就纤细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比例更好了。

    她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一双堪称完美，又长又白又直的美腿了。经过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人忍得住不多看两眼的，然后感慨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富有且慷慨的天使女孩啊。

    乍一看过去，你会被她犹如顶级模特的身材吸引。但是走近一看，又会觉得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如果你此时随手用手机拍一张照片，会觉得这张照片里只给她一个人加了美颜滤镜，因为和她身边其他路人的画风完全不同。

    然而在黄昏时分，仅有十度左右的寒风里伫立的宋星阑，和他们大饱眼福的感受却略有不同。刚才在篮球馆室内没有风，人又多，宋星阑并没有感觉到多冷，现在却很不一样。

    因为超短裙的布料十分俭省，他可是光着一双腿呢，只见他用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胳膊，还不时地打着寒颤。

    “请问你需要衣服吗？”随着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有人把一件衣服送到宋星阑的面前。这是一件篮球队的蓝色外套，在胸口的位置用丝线绣着“汶体简成益”的字样。

    宋星阑没接衣服，他应声回头，认出眼前这个个子很高有着宽阔肩膀的男生，正是今天在篮球场上处处和段野针锋相对的简成益。

    宋星阑虽然确实很冷，但他还是礼貌地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简成益也笑了笑，这笑容勉强得仿佛是在化解自己此刻的尴尬。他显然是个主动又直接的人，很快又问道：“你在等谁？”

    宋星阑只是眼神茫然地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简成益看了眼宋星阑手上提着的帆布袋，找到了新的话题，又问道：“能请我喝瓶水吗？”

    宋星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简成益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可能没有想到他的动作这么没礼貌，宋星阑下意识的一闪，避开了简成益的手。

    这时，他们身边聚集的球员们越来越多，眼见一向在泡妞界所向睥睨的队长这回竟然吃瘪了，一群人秉着吃瓜不怕事大的精神，有边看边笑的，有鼓倒掌的，还有人不怀好意地冲着这穿着超短裙的美少女吹起了口哨。

    简成益立刻回头向那帮青春躁动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帮人一脸暧昧地笑了笑，但是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简成益又回头再次走了过来，宋星阑猜他接下来可能会找他要微信，心里在默默计划着，要怎样在不开口的情况下礼貌地拒绝他人的搭讪。

    五分钟后，他们没走。

    十分钟后，他们还是没走。

    宋星阑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比他想象得更加麻烦，然而他没等到段野，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

    就在他苦于纠缠就快要抵抗不住，准备用标准的播音腔男声吓他们一跳的时候，那个等待许久的面孔忽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段野似乎刚刚洗了头也洗了脸，头发和脸上还有微微的水气，看起来清爽了不少，他的冷白皮和那帮学体育的男生看起来有很大的不同，不在篮球场上的他眼里没有那种炙热的火焰，又换回了平日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他似乎远远地朝宋星阑这边看了一眼，宋星阑也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然而宋星阑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他必须得立刻去把段野拦下来。

    幸运的是他这次有了经验，没有穿驾驭不了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平底的牛津小皮鞋。

    宋星阑想着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超短裙了，迈开大步快速向段野跑去，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赶上了他。紧接着不知是不是梁静茹借给他的勇气，让他从背后一把拉住了段野的双肩背包。

    然而，也许是裙子有点过于合身又没有弹力的原因，也许是裙子本身质量不太过关，亦或是因为宋星阑刚才那过于豪迈的跑步姿势，他实在没有女生穿短裙跑步的经验，他的步子实在迈得太大了，总之宋星阑耳边清晰地听到布料断裂的撕拉一声——

    他低头一看，他那藏蓝色的a字裙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忍直视的高开叉，高到如果他想把这段视频放到网站，一定要打满马赛克的程度。

    与此同时，段野也缓缓回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就在那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一直信仰马列主义的宋星阑无比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人肯定是命中注定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每次和他一相遇，都会有这么乌龙的事件发生。

    然而，最可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宋星阑感觉到段野的视线正在缓慢的下移，虽然他事先穿了白色的打底裤，可是这也实在太丢脸了吧，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鸵鸟，深深地把头埋在沙漠里，再也不要出来。

    周围不加掩饰的笑声和议论声似乎更大了，还有人再次吹起了口哨，宋星阑甚至用余光感受到，有人在拿手机拍下他人生中最丢脸的一幕。

    就连躲在远处的关博远，都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放弃拍摄，要把宋星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了。

    一直皱着眉头的段野，垂下了眼眸，宋星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又被他嫌弃了。他甚至觉得此刻从段野鼻尖呼出的灼热气息，都好像都在诉说着他对自己的无法忍受。

    可能是无法忍受他的持续纠缠，更可能是他每次都如此不体面的出场方式。

    段野环顾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群，随即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他动作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蓝色球服外套，半蹲着身子，把它系在了宋星阑的腰间。他的外套很宽大也很长，把宋星阑裙子破损的地方遮了个严严实实。

    ！！！？？事情的发展明显有些不太对劲儿，宋星阑的眼睛睁得很大，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心跳得超级快，但是却因为过度紧张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眼前这人看他的眼神明明是很冷的，可是围在腰间的外套却因为带有他身体的余温，意外地温暖。

    宋星阑用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系在自己腰间的衣服，感受到那微微的凸起是丝线绣上的段野的名字，那一刻宋星阑忽然有了一种被人关爱和保护的感觉。

    宋阑忍不住想，原来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女生，带来的可能也不全都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