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昭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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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你一声母后。”转身从书案上抽出一张图纸,掷到孟兰漪身边,“既然身后母后,就要担起教养皇子的职责来,立后的旨意早就送到了礼部,你住在临华殿不合规矩,朕叫人重新修整了长秋殿,将来小皇子随你住,明日就搬过去吧。”
孟兰漪打开那页图纸,是皇帝亲手绘制的长秋殿图纸,殿前画着大片玉兰花树,是特意为她所栽植的。
她垂下眼睫,并未被这样的心意所打动,反而觉得可笑,抬起眼帘看着皇帝的眼睛道,“不,臣妾在临华殿住的很好,不必搬。”
皇帝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道,“你若觉得宫里的景致看腻了,朕已经叫工部的人在西山行宫重新整修、引水,待到明年春日里便能完工,到时候你同朕去避暑。”
孟兰漪刚要说话,却又被他打断,“西山有清虚观,适合修道,朕同你说过,若不为天子,朕或许会做个道家子弟……”
皇帝絮絮与她说着话,忽见孟兰漪将图纸重新折好,起身放回了书案上,脸色大变。
“孟兰漪!”
“陛下!”孟兰漪蹙眉望着他,“无论您怎么劝,臣妾都不回搬回去住,也不会搬到长秋殿。”
皇帝道:“朕下旨,容不得你说不。”
他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令她寒了心,也知道自己那可怜的帝王威仪在她面前已不复存在,但他不能就这么放任她从自己身边消隐淡去。
他要她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就像她刚入宫时的那样子,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自己。
孟兰漪看着皇帝,似看透了他心底的执念,摇了摇头,“陛下,您缺一位贤良知分寸的皇后,臣妾便做好这个皇后,搬到长秋宫又是何必呢,与其相看两相厌,互相折磨,不如各自求个清静。”
他早晚要立皇后,不能立世家女,那她便是最优选,绝无威胁到他权柄的可能。
而她当初入宫所求,也并不是帝王的真心,只想要站到最高处,如此才能令她心安,才不会再有年少时那样的悲剧重现。
情爱之于她,是早已交付给旁人的东西,这一生无法相守,便只在心底相思。
梁庆挥退了宫人,自己在殿前守着,忽听得书房里,贵妃娘娘与陛下又争吵了起来,一阵头疼,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见殿门口匆匆跑进来一道俏丽的身影,正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胞妹丹阳长公主李芳仪。
丹阳来的匆忙,发间的步摇四下晃动,一幅着急的模样,“梁公公,皇兄呢?”
梁庆道陛下与贵妃在书房,话音未落,丹阳如一只蝴蝶般轻盈欢快,转瞬朝书房快步走去。
“皇兄!”
孟兰漪原本正与皇帝争执着,忽见丹阳闯了进来,有些诧异。
当今太后谢氏与先帝育有二子一女,皇帝李玄同是太后膝下的长子也是嫡子,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但谢太后与皇帝母子关系冷淡,向来偏心幼子与女儿,孟兰漪曾听闻,太后当年偏爱幼子,甚至曾劝过先帝改立太子。
因而丹阳长公主身为皇帝胞妹,兄妹二人虽无龃龉,却并不算十分亲近。
究其原因,孟兰漪不得为知,只知道这位长公主今日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见她一脸欣喜,缠着皇帝问道,“皇兄,臣妹听人说,修礼表哥要回京了,这次回来,他便不走了吧?”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刚刚加急送来的消息,朕才刚刚得知,你与太后的消息倒快。”
丹阳知道心上人要回京的消息,兴奋过了头,忘了皇兄最忌讳舅舅家权势过大,插手政事,这般探听军务之举,更是皇兄的大忌。
孟兰漪坐在一旁,眉眼如烟淡漠,转脸看窗外的乌桕红叶,听着他们兄妹二人所谈论之人,如玉葱般的手指悄悄攥紧了披帛,心中烦郁不已。
转眼都已经五年了,若不是今日午睡梦见,她都要忘记这个名字了,偏偏今日在皇帝这里频频被提起,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那个人不日便要回京,提醒她想起那段短暂又荒唐的旧事。
想起那记忆里的雷雨滂沱,陋室之中不堪回首的露水一夜,清艳的面容之上不仅泛起了一丝忧色。
“皇兄莫怪母后和舅舅,是我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皇帝觑了眼这个妹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回来又如何?五年前便已经拒了你的驸马之位,难不成这次回来就能应了你?”
丹阳小女儿家的心思被他无情戳破,羞涩又恼怒,“皇兄怎么向着外人说话,我才是你的妹妹,修礼表哥拒了我,便是拒了皇家,拂了皇兄的面子,皇兄应当帮我才是!”
皇帝的目光依旧不时朝孟兰漪看去,干脆对丹阳道,“修礼与朕亦是表兄弟,朕可没觉得拂了面子,你求朕不如去求贵妃,叫贵妃替你在定安侯夫人面前撮合撮合。”
定安侯夫人便是祁召南的母亲,也是皇帝和丹阳的堂姑母,兆王府的郡主。
丹阳本瞧不上孟兰漪,更反对皇兄立她做皇后,奈何母后一向反对她与修礼表哥,早就打定了主意替她另某佳婿,如今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摇了摇孟兰漪的袖口,不情不愿唤了声“皇嫂”。
孟兰漪顿觉荒谬,这是让她给丹阳和祁召南作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