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南疆毒,白骨蹊跷无答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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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他熟稔已久,言辞间又有几分恭敬,老汉心头难免多了胡乱的猜想。不过张龙所说的古怪……
那老汉的孙子都一头雾水,就差没把懵字写脸上了。
老汉如今不在县衙当差,哪里就敢肯定小衙役是偷懒摸鱼在街上晃悠,而不是领了差事,还拖着小衙役特意回了趟县衙,必然是心底揣着事。
展昭若有所思地瞥过屋里站着的陈文聂。
他不知何时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神色有些晦涩难辨。也不知可是后知后觉被自己口中所言骇着,他浑身发抖,仿佛置身冰窟。
夜间满地白骨添之啃食之声,虽是令人惊骇非常,但陈文聂这亲历之人尚且无言,又怎会将见多识广的老衙役吓摔在地。展昭原是不以为意,夜里的林子什么古怪的声音都有,他孤身行江湖数年,也知山野之间最可怕的声响往往不是飞禽走兽吼声而是风灌过树叶的动静,像极了山精鬼魅呼啸过林。
且山有恶虎,夜中难辨认,指不定就是恶虎正在捕食。
可见着那老汉的反应,展昭却有了些其他怀疑。
“那……”张龙还想说什么。
“县太爷可是在拜见包大人?”展昭问道。
“公孙先生前去寻包大人了,我瞧着县太爷便从包大人屋里出来了。”张龙立刻回道。
展昭颔首,双手一拱客气道:“展某有些疑惑欲请教知县大人,此番麻烦尊兄了。若是二位尊兄归来,展某不在县衙内,还请到长乐馆寻一寻,告知展某一声。”他和白玉堂有约在前,若是没碰上,便在长乐馆碰头再议所惑。叫他们来长乐馆寻他应当也能碰上。
“展爷说哪里话。”张龙道,“若是展爷还有什么需要我兄弟几人做的,尽管吩咐,听候差遣。”他拍拍自己的胸膛,满脸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们兄弟四人没服过几个人,展爷于我等却有再造之恩。”
“这话可就过了。”展昭笑道。
他又转头对陈文聂抛下一句:“陈小兄弟且在县衙多等上一会儿,展某去去便回。”他轻身跃上屋檐,如同飞燕在在檐上划了个影,就消失了踪影。待他一来一去再落下身时,且走廊上逮住了抹着满头冷汗念佛的县太爷。
“少、少侠?!”
“县太爷头上的帽子可是保住了?”展昭笑眯眯地说。
知县干巴巴地笑了笑:“少侠说笑了。”
“县太爷在任天昌镇几年了?”展昭也不逗这胆小糊涂的知县,问起了正事。
知县不大不小也是个朝廷命官,哪有被草莽问话的道理。县太爷心下不服,对上展昭那笑眯眯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抱着个白骨骷髅头蹲在屋檐上报案的模样,又讪讪转口道:“三、有两三年了,承蒙圣上厚爱,明道二年任的天昌镇县官。”
明道二年。
展昭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县太爷可认得你们县衙……?”
县官等了半天也没见展昭问出一句完整的话:“少侠欲问何事?”
展昭的眉毛微微扭动,实在找不到形容的词,他也不晓得那个小衙役的名字,终于带着笑容问了句:“你可认得那个随着他爷爷当了衙役的小衙役他爷爷?”
“……”什么玩意儿?知县瞪着展昭,半天没能转过弯来。
展昭含笑,丝毫不见尴尬之色。
过了好半晌,知县终于一拍脑门:“少侠说的可是当了几十年衙役的石老头儿?两年前他孙儿突然跑来说想跟他爷爷一样当个衙役,当时是师爷看在石老头的面儿上给我举荐的。他爷爷七八年前就不当衙役了。”
展昭神色微动:“七八年前……”
见展昭有心打听石老头,知县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石老头儿是有些本事,人也热心,几十年的老衙役了,鸡皮蒜毛的事寻他也妥当。本官原想请石老头回衙门办事,他死活不肯,说什么人老了没胆子了,我也没听明白。倒是他那孙儿干脆爽快,年纪瞧着轻,办事却利落得很,石老头教得好。但是石老头似乎不太高兴他孙儿自个儿跑来县衙当差,头一天就拿藤条揍了他一顿……”
展昭一边听,一边思绪飘飞。
他并不是从院落里直接来寻知县的。与张龙道别后,展昭先是去把小衙役给拎了回来,仔细问了小衙役。
“我也不知道,我猜是爷爷想打听今儿早上的案子。”小衙役挠着头答得实诚,两句就把他爷爷给卖了,“我还小的时候爷爷就是衙役了,这两年县衙里有什么案子爷爷都会问问,他懂得比我多,好多事儿都是爷爷跟我讲明白的,隔壁的鸡丢了爷爷都能找回来。”
但到了衙门又闭口不问了,展昭这般想着,却没说出口。
“你爷爷听了早上的案子可有说什么?”展昭又问。
“只是一个劲地重复什么白骨骷髅、陈家村的,没别的。”小衙役说。
展昭眉心跳了跳,隐约觉着小衙役所言、知县之意还有那石老头的反应串起来,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半晌,他忽地逮住知县的肩膀,“天昌镇这些年,县太爷可曾记得……”展昭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七八年前可曾发生过什么大案子?”
这是什么话。
知县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嗤了声,“若不是这白骨案,这几年最大的案子就是丢了个孩……”说着说着,他没了声,表情古怪起来,整张脸都仿佛因想到什么而扭在一起,紧接着惊恐得双腿一软,就跟石老头儿一样差点摔坐在地上,结巴惊呼,“八、八年前——卷、卷宗写着——”
展昭扶了他一把,只见知县六神无主道:“妖、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