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叩官门,密林白骨须报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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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间只余白骨,这未免匪夷所思,自然是这位姑娘的猜测更为靠谱。然而古怪的是……展昭瞧过那些白骨,身上的衣服大多都好好地兜着白骨,如生时穿着,衣料至少五六成新。

    “我姓杨,名忆瑶。”她说,“别总是姑娘姑娘地叫。”

    “杨姑娘有礼,在下展昭。”展昭拱手道。

    杨姑娘气地嘟囔了一句:“呆子。”

    “杨姑娘似乎不怕了。”展昭却道。

    刚才瞧见满地白骨吓得花容失色、魂都去了大半,如今却敢侃侃而谈。

    “乱葬岗刨来死人骨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恶心了点。”杨忆瑶轻哼,又瞄了一眼展昭,嘀嘀咕咕地垂头自语,“……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展昭神色微动:“杨姑娘为何断定是拐人了?”

    尚未等到杨忆瑶回应,知县的马车来了,探头对展昭紧张催促道:“劳烦少侠带路。”这也怪不得县太爷紧张。他调来天昌镇为官数年,可谓是白马过隙、岁岁太平,平日敲鼓报案多为偷鸡摸狗的小事,最大的案子除了丢孩子,便是数月前陈州流民的安置。怎么那开封府的包拯刚要来,这地儿就出事了,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县太爷这边请。”展昭颔首上马,向杨忆瑶歉意一笑。

    杨忆瑶似乎无意再跟去,只是瞧了瞧展昭马上那个总是埋着头的少年,扭过头骑着马走了。但没过一会,她又从巷子里拐回来,仿佛改了主意准备跟上。

    不过她一仰头,却发现一道影子蹿进了县衙里。

    杨忆瑶牵住马回头,果不其然见县衙屋檐上站着个人。她出神地瞧了老半晌,久到那人都对上了她的眼睛,她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目光去寻展昭,可哪儿还有展昭和那知县的踪影。

    忽地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杨忆瑶顺势往左边一看。一个人站在马边上,怀里抱着一把长刀,挑着眼梢瞧着她,口吻倒是客气:“敢问姑娘,这县衙里的知县上哪去了?”

    嚯,这人真好看。

    “有人报案,带人出去了。”杨忆瑶心里想着,下意识地往展昭离去的方向一指。

    “报什么案?”那人顺着杨忆瑶指的方向扫去,继续问道。

    “密林白骨案。”杨忆瑶顺口道。

    那人抬着眼皮盯着杨忆瑶看了须臾,道了声谢,转身就消失了踪影。

    嚯,功夫也很好。

    杨忆瑶扬着脸想了一会儿,虽然像是个富家公子,但是眉目凌厉……她将江湖上的年轻人排排序,似乎是猜到了刀客的底细。果然好凶,但也好俊。她歪着脸琢磨,也不知是看见什么了,又骑着马慢慢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日头高了些。

    展昭带着官府之人总算回了密林道上。

    见官道上真有满地森然白骨,白日青天的,一众官差吓得浑身冒起冷汗。好在那知县吓归吓,一想到包拯的出巡队伍已经在路上了,登时一个激灵,招呼着一群六神无主的衙役四下查看,倒也井然有序。

    云孤帆仿佛对着白骨凶案毫无兴趣,正坐在马车外头,摆弄着一枚方孔铜板。只在展昭近前时,他抬起头来,告辞道:“既然展少侠已经报案,云某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了。”

    未等展昭应答,那边一个衙役冲着县官喊了一句:“大人,这是长顺镖局的镖车。”

    展昭的耳朵微动,同云孤帆抱拳一礼道:“劳烦云公子久侯。山水有相逢,那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长顺镖局成立十年之久,在江湖上也称得上威名赫赫。总镖头杨烨振据闻本是个寻常书生,三十多年前好心收留了几个路人,却不想他们乃在逃囚犯。此番引狼入室,惨遭横祸,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只有杨烨振孤身奔逃。而后杨烨振弃文从武,拜师学艺,十年追凶,待到大仇得报才回老家开了镖局。

    江湖人大多耳闻此事,亦佩服一个白面书生为报家仇竟做到这般地步。镖局成立那会儿不少豪杰都搭了把手,也算是照顾他的生意。

    云孤帆拱手作揖,未有在意展昭的心不在焉,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他上了马车,慢悠悠地和子青先离去了。只是马车顺官道行了一段,云孤帆又掀起马车的帘子,侧头望去。也不知是在瞧展昭,还是他身旁那个揪着衣袖、神色恍惚的少年。

    “少爷,您不说吗?”子青拉着马缰绳低声道。

    云孤帆笑着放下帘子,信手翻开了书,“莫要小看了南侠,他未必不知。”他想了想,将手心把玩的铜钱搁在书页上,轻轻推动,方孔圈出个“饥”字,前行的马车抖了一下,铜钱挪了位,勾出了半个“白”字。他愣了愣,忽而道:“子青,拐道应天府。”

    子青诧异,便听云孤帆神神叨叨地笑了笑:“展昭这一趟还带了个煞星来,还是躲躲为妙。”

    子青无语,也没反驳,专心驾着马车穿林改道。

    展昭抬眼时,正瞧见向东的马车在岔道口向东北行去,无意进镇,不由一怔。只是眼下不是挂心萍水相逢客的时候,他搔搔下巴,抱着剑回头去瞧那镖局的运货马车。

    正如他先头所言,这镖押的是草药,云孤帆曾言珍贵药材、价值不菲。犯案之人对这些名贵药材没半点兴趣,却装神弄鬼整出了这满地的白骨,可见与货源没什么关系。如此想来,该是冲着镖局来的……是江湖恩怨?杨烨振当年为了报仇势必有得罪人的时候,长顺镖局在江湖行走也少不得与人生出龃龉。

    当然,首先得确认,这满地的白骨究竟是不是长顺镖局的镖师。

    展昭思索着,步至白骨前蹲身细观。

    这生前富贵名,死后皆白骨,还真辨不出一具白骨的根底。不过衣料有五六成新,不像在荒山野岭的乱葬岗经过风吹日晒。倘若犯案者刻意给白骨换上了衣衫,指不定就是镖队人马的衣服,凭此来判定死者何人也做不得数了。

    也难怪刚才那位杨姑娘断定是拐了人。

    据闻长顺镖局的杨总镖头膝下有一女,养在闺中,未曾叫外人一见,但深得门内镖师喜爱……若是这位小娘子,如何能叫人应下一堆白骨是旧人。展昭垂目对上一枚骷髅头,昨夜暴雨,这白骨眼眶里盛着水,风一动便无声流了下来。

    展昭与那空空的眼眶对视片刻,用剑挑起了地上的衣料一角。

    杀人放火,必有因缘。

    这般费事地装神弄鬼,究竟是想要掩盖什么?

    他正打算招呼陈文聂,却忽地侧过脸,瞧着一道影子从密林里蹿了过去,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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