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郊林庙,有缘陌路夜围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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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匆匆从三星镇往天昌镇纵马回程的展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勒住马,揉着鼻子一脸茫然。
这是,伤风了……?
展昭自幼习武,师承其父,虽打娘胎来就隐约怕冷,但随着内力日渐深厚、武艺逐步高强,从未头疼脑热、伤风受寒。更何况他不过是连夜赶路罢了。
难不成是半夜留书抢人银子的事……叫人给惦记上了?展昭摸着下巴,叫这念头逗笑。
不至于吧。
他牵着缰绳,干脆在道上骑马慢行。
展南侠今夜忙中偷闲,行义之余也未忘了正事,从苗家集拿了银子后,便快马加鞭前往天昌镇。因那项福还惦记着包拯的性命,欲在天昌镇专等,设套杀之,他虽紧跟其后,却也无意托大。只没料到包拯一行人竟还未至天昌镇,遂又连夜前往三星镇,将此事告之包拯,以便早作防范。
赶至三星镇恰才三更,展昭不便打扰包拯休息,便只是留书一封,又往天昌镇去了。他这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最是独行侠的惬意自在,且把包拯一行人吓了一跳不提,包公得了消息,心有计较,展昭自然安心。
毕竟那项福落到包拯手中,恐是难讨好处。
项福虽懂些拳脚功夫,但为人阿谀谄媚、是非不分,想算计聪明绝顶又早做准备的包大人……委实难了些,想来两三句话就能把自个儿的身家交代干净。思及此,展昭心下一乐,来时杀心尽消不说,还惦记上了这出好戏。
只是,可惜了一副好胎骨。
展昭牵着马缰绳慢行几步,月凉如水,他勾起腰间的酒壶。
一壶浊酒,却也清醇甜香,可作御寒暖身之用。
不知怎的,展昭蓦然想起一人,仿佛这月光灼灼,随意洒脱、笔墨难绘。他晃了晃酒壶,匹马孤影、遥敬月色,竹叶青的酒香随风淡淡漫开。
那才是真的有副习武的好胎骨。
江湖远阔,有缘见此俊秀英才,旁的倒也不足以惋惜了。
“就是脾性急了些。”展昭轻声道了句,唇边添了些愉快。
他骑着马在夜幕里慢行,夜越深,越是冷风萧索,荒郊野岭、大道小路皆只剩瑟瑟的响动。展昭原是打算连夜赶回天昌镇,却见月色被稀薄阴云掩去,便改了主意,策马进了官道一侧不远处的一座破败小庙。
这主意改得不可谓不及时。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夜空乌云密布。
也是巧了,这官道上,又有一辆马车咯吱咯吱地从远行近。坐在马车前赶车的人头戴斗笠,看身形不似久经风吹日晒的车夫,他个头不高,且太过纤细。马车渐渐靠近,才认出那只是一个文生书童打扮的十五六岁少年。
那赶车的少年也发现了密云来势凶猛,一边小心赶着马车,一边低声向车内问话:“少爷,要下雨了。”
“……”马车内的人似乎是说了什么。
风卷起马车的帘子,露出了些许空隙。车里那位公子正随意拎着书,也不知这黑灯瞎火、抖如筛糠的马车上能看几个字,倒是那只白玉般精致的手在夜色里也瞧得清明。
“是,少爷。”少年一手执鞭,一手扶着斗笠四处张望。
不多时,他便瞧见那座破败已久的小庙。
外院墙角破烂不堪,墙上更是有几个凹陷的大洞,破庙的顶部倒是有些许遮盖物,大概也只是些枯枝烂草。一整个破庙就像是一个镂空的架子,只要一场暴风雨就可以轻易以摧枯拉朽之势,让这里变为一座废墟。
但少年似乎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驾着马车近前,在风中的湿意渐浓之际,将马车好好安置在破庙院儿里。
外墙里面有一个算得上完整的主庙,那纸糊的窗口还隐隐透着诡异的几丝火光,好似那妖魔鬼怪吹出了一口气。大门倒是大剌剌地敞开着,而院子角落里那匹系在树旁的骏马低着头,更不可能是个马鬼。
少年面不改色地走进庙里。
稍微靠里面的位置燃着一堆篝火,一旁的稻草斜堆上则靠坐着个年轻人。他微低着头歇息,样貌在火光地明灭摇曳中看不大清晰,倒也不似穷凶极恶之徒。
少年只瞧了一眼,约莫有了底,便心无旁骛地在另一旁弄起柴木堆来。
“吱咯”一声长响。
仿佛是掐好了时间,书童刚整出块干净的地儿,而火苗也刚有烧旺的趋势,一个在夏日里身披着淡色大氅的青年便踏步从门外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少爷。”少年退开一步。
青年没应声,顿足偏头,打量起另一堆篝火。那双眸子映着火光,清清淡淡的,仿佛有一丝讶异和困惑,又晕着莫名的笑意。
“少爷?”少年疑惑抬眉。
青年摇了摇头,又无端端地微微一笑。
抱着剑睡去的展昭似有所觉,蓦地睁眼迎上青年的目光,还了一个平淡和气的笑容。他们没有搭话,青年微微一点头示好,以达歉意;展昭则再次拢紧了怀中佩剑,闭眼歇息,未有计较一时惊扰。
同是破庙避雨的赶路人罢了。
不过这两人都不似跑江湖的习武之人。书童或许还懂些拳脚,还背着把长剑。那青年却是家境优良,双手无茧,绝未做过重活。二人虽作文生打扮却也不是上京赶考的书生之辈,此时面无焦色却刻意于夜里赶路,未免显得古怪。
展昭闭着眼,按下起伏的心思,听那边书童掏了些干粮递给青年,低声说道:“少爷,您的信还未……?”
青年瞥过书童,笑眯眯地竖起他那漂亮的食指,贴在唇前。他的视线从展昭身上掠过,若有所思地轻轻摇头。书童却从他唇边减淡的笑意里领会了什么,不知所措地收着声,解下了背上的长剑。此后二人再无言语。
夜幕更深,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各种轻微的响动,衬得四下更加寂静。
突然,狂风袭来。
主庙大门“吱呀”一声长响,被风刮得重重拖动。
还没等庙里的人回过神来,暴雨仿佛是从天上重重塌落了,豆大的雨点冲砸下来,敲打在地面、院墙、瓦顶……“噼里啪啦”地轰隆隆响着。庙外乌云浓重的夜色仿佛朦胧了起来,阴森森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怪兽在咆哮肆虐。
淡色大氅的青年靠在稻草边上歇息,似乎是睡得极浅,然眉间舒展,丝毫不受风雨大降的影响,在光影中那淡淡的眉眼有种颇为难言的好看。
那少年书童在一旁守夜,百无聊赖地用树枝搅动着火堆,火星四窜。他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清亮精神,仿佛在打量着庙外狰狞的雨夜,心神却早就不知游到哪片虚空去了。
突然,书童耳尖微动,坐直了身。
在倾盆大雨中,他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透雨帘。
不过须臾,一个微弱的声音颤抖着穿雨而来,模模糊糊地落在磅礴大雨里。许是有些远,又隔着雨,庙中谁也没听清喊的是什么,但慌里慌张的,合着雨声叫人寒毛乍起。
书童不禁站起了身,单手握住了搁在火堆旁的那柄长剑。
“少爷?”他征询了一句,整个人绷如一张弓。
“死不了。”前一刻还在闭眼安歇的青年散漫道。他拉紧了身上的大氅,嗓音浅淡又风雅,像是拨弦之声,“死了我折寿三年。”
闻言少年猛然回头,手指紧绷,好似被这话所恼,却终究没有踏出一步。
这说话的工夫,那雨夜呼声的人近了。许是这浓墨般的夜色里,破庙火光飘摇,太过醒目,那人直奔破庙而来,高声伴着一道惊雷,尖锐又惊恐地撕开夜幕——
“救、救命啊!!!”
“……”书童忍不住又抬头瞧了一眼。
“有何疑异?”青年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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