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一一/东窗事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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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玳瑁猫猛地朝着老鼠一跃,正好一脚踹翻了石锅中滚烫的药汤,即将洒在卿如是的怀中。
“小心。”
兰濯池的手朝着卿如是的胸口挡去。
卿如是猛然一睁眸,竟是将兰濯池生生推开,任凭那滚烫的药洒在自己身上,他咬紧牙关,没说个“疼”字。
卿如是别过兰濯池惊诧的目光,像是有意隐瞒什么一般:
“抱歉,我们妖族不让仙族触碰心口,那边有护心甲,修士碰了会有烧了一般的疼。”
那被药烫到,不也是痛么。
“是这样啊。”
兰濯池端来晾好了的药,听得窗外有隼鹰“硌呵、硌呵”的鸣叫,他从卿如是的床榻上站起身,给卿如是拉好被褥:
“有些事情,我去去就来。喝完药便早些歇下吧。”
卿如是点点头,只是兰濯池走出门的功夫,卿如是便带着倦意沉沉睡去。
但是兰濯池的心事却颇多,他不像卿如是,他想的比徒弟们加起来都多,只是他从来都不言说罢了。
是刚才那一触感知错了么。兰濯池看向自己的手。
为什么,
为什么卿如是并没有心跳呢。
只是想了一瞬,兰濯池取下隼鹰腿上的信件,上面草草写了几句话,他越往下读,眼中的神色便越发紧张。
坏了,得去一趟藏经阁。
……
更深露重,兰濯池来到藏经阁的一处月光无法照亮的阴翳之中,他伸出颀长瘦削的手旋动其中最为不起眼的经卷,听得枢纽“咯吱”作响。
大门霎时打开,里面是比藏经阁更偌大的房间,孟长策向前走去。
四周静谧地只能听到兰濯池的脚步声。
“孟长策。”
兰濯池冷冷说道。
坏了!师父来了。
“师父……”
被唤的人略带惊恐地看向兰濯池,还不忘将书背在身后。
他的内心兵荒马乱。
之前师父不是已经回到郜风堂了,不说其他,单说烹药,不也是得至少一个时辰么?怎么会来到这里。
是谁,谁告诉师父的?
这两个时辰内,只有卿如是见过师父,那一定是卿如是对不对!
兰濯池站在书架之前,他双手抱臂,一身白衣颇显不容亵渎的仙人模样,孟长策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感觉,他明明离自己不过两尺,却好像是天与地那么遥远。
兰濯池率先打破僵局,他冷冷问道:
“你来禁书室想找什么?”
兰濯池不懂,孟长策究竟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升修为罢了,徒儿过于急于求成了,让师父担心了。”
孟长策背在身后的手一紧,将那本小一些的书,趁着天黑极力往衣服内侧塞。
这些是必须带回去的,不能被师父发现。
兰濯池瞥见了他的小动作,凤眸微微眯起。
他合上折扇,靠近孟长策一些,眼眸覆上寒霜:
“长策,你可知若是一步踏错,就是走火入魔,甚至是永世不得超生。”
孟长策垂眸:“徒儿知道……”
他当然有过后悔。
但是只是知道了一刻。
“书放回去,你回去吧。下不为例。”
兰濯池背过身,像是早有预料到那样,眉目间无悲无喜。
果然,他已经对自己失望到连责备都不责备了吗?孟长策无助地想道。
“是,师父。”
孟长策站起身,将书塞回书架上,裹着外氅朝着外跑。
待到身后彻底没了步履声响,兰濯池拿下书架上的书,却发现并非是修炼旁门左道的书,只是一本记录奇闻异事的普通典籍。
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么。
正当兰濯池想要放回书架时,忽然那本书跌落在地,他弯下|腰捡拾,却看到敞开的页面上写道:
重瞳,可洞悉未来与过去,唯独看不了自身未来。重曈子降落人世寓意着魔尊即将降世,重曈子可能亦正亦邪。传闻将重曈子除去,魔尊亦可除之,但无从考证。
兰濯池皱起眉头,又将书往后翻了一页。
纯阳体心不同凡人,为荧惑之石,鉴别纯阳之人的方法为:
每月十五日,会有符显于身,其纹殷红若血,纯阳之体见满月而反噬,其痛苦不堪言。
兰濯池合上书,喃喃道:
“传闻将重曈子除去,魔尊就不会降临……那么,卿如是他是有意隐瞒?”
若是想验证他是纯阳之体,只能等到八月十五那日。
恐怕卿如是还不是小雀妖那么简单吧,想要深入了解的话,便只能刻意接近了。
而之前一直窃听的叶听眠背后发寒,他火急火燎地跑向郜风堂。
得在兰濯池赶到之前,告诉卿如是!
……
叶听眠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了,他竟直接闯入了郜风堂,摇醒了困顿的卿如是:
“卿师弟,别睡啦,出事了!”
而此时的藏经阁内……
“罢了。”兰濯池合上书,他看向书架上草编的、因为年久已经发黄的蜻蜓,顿时来了兴致,他将其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
这蜻蜓还是他当时刚入京的时候自己买的,虽然是鸡肋的小物件,一直都舍不得扔掉,他觉得这蜻蜓承载了他年少的回忆。
兰濯池的指尖灵光一闪,那蜻蜓便重新恢复草绿色,叶子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汁液。
“他应该会喜欢吧。”兰濯池弯了眉,转身朝着郜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