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以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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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里一片吵闹。沈辜拧眉,她回头止住诸兵的步子,转而屏气跳上观墙。
“我们不是还一起来的吗?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啊,您看我,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哪能是敌国奸细啊。”
“闭嘴!一切等沈辜回来再说。”
王苌背负长棍,毫不客气地用力绑紧了梁葫芦。
看清观里情况,虽免阒兵侵扰之忧,可另一个疑惑渐渐浮上心头。
沈辜落至地面,推开大门——梁葫芦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辜,你回来了脸上这血?”
观内站立的两人,听见开门声,一起把目光投到进门的沈辜身上。
“不是我的血,”黑衣清瘦的少年披着长发,并起两指挡掉王苌意欲探她脸庞的手。
她径直走向梁葫芦,王苌落在身后,蜷起被挡开的手,有些呆愣地抿嘴。
“你如何寻到我的?”
沈辜眯眼,探究地望向梁葫芦。
这老头精明地嚎啕大哭:“哎哎呀,总算是找到你了嘛。我和都惠在那城里又遭贼了,咱们都饿了多少天了,你说你,一去不回来,把我们一老一小抛弃在罕无人烟的边城”
扯唇无声而笑,沈辜一巴掌扬起,震慑效果不错,梁葫芦立竿见影地闭上了嘴巴。
最后沈辜的手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拍着梁葫芦的脸皮,低声:“告诉我,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他情急下动用的法子,也不敢保证说出来就能被沈辜接受。
梁葫芦眼神闪烁,他这个那个了许久,才终于憋出虚弱的一句话:“沈辜啊,我和公子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但你总得在身侧留出一席之地给我们吧。”
“这些日子你不在,我们过得实是狼狈。”
“哦?”沈辜挑眉,“我不是尚未向小公子讨要那半数家财吗?怎么就狼狈了呢。”
“还不是都惠,犟个死理,什么都听不进去。”梁葫芦叹气,头颅无力地矮下,“我们公子容貌有多招人,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偏不戴斗笠,说什么宵小阴暗之辈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总要出门。兵祸之秋,十个败兵里有七个要来言语折辱公子。这不,没法子才逃出来,往珦城寻你。”
不戴斗笠,还总出门。
这倒是梁诤会做的事情。
沈辜思及梁诤的面庞,莫名想到一颗红衣半褪、剔透晶莹的荔枝,正水灵灵地表露在外,徒惹众口渴之徒的馋欲。
“行了,别诉苦。”她转过去对王苌点点头,王苌便走上前给梁葫芦松开绳子。
“嘶,我说你这弟弟也太莽撞了,见到我话都没说两句,就把我给绑了。幸好没让公子进来,不然他肯定公子!”
梁葫芦小声抱怨,半晌声线忽然岔劈,飚上尖利的叫音:“公子!”
沈辜回首,小妹和假和尚及左兵头正一人一脚地踢着四轮车,生生把梁诤踢进门来。
她见到这位小公子敢怒不敢言的阴森表情,很难不乐出声。
这一乐,无异于引火烧身。
梁诤几乎在低吼:“沈辜!”
沈辜笑眯眯地走过去,松松腿,蹲下双手撑着他的两条腿,“三日不见,您就这样想小的?”
他的腿总之是没感觉的,撑着便撑着了,毫无负担所言,更不会担心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只有梁诤不这么认为,他就是废了双腿也自诩高门里出来的贵公子。
他一把推开沈辜的手,嫌恶地用锦帕擦拭腿上沾染的血泥,“脏乱,难闻,不堪。”
三个不间歇的词语,轻易把沈辜推出去三步远。
“您倒是洁净,”沈辜举手,动作落拓地甩了甩,她低眉望着仍不断擦手的梁诤,“那怎么还向我这个脏人摇尾乞怜呢?”
“你说谁摇尾?!”小公子怒不可遏,他猛地把污帕子砸向沈辜。
帕子从她黑红干硬的腰间,又飘然落至地面。
面对她唤作狗的侮辱,就是再谨记涵养,梁诤也失态了,“是你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丢掉。如今却这般辱骂我,我难道花万两银子,就是为雇你这么个没用的奴才吗!?”
奴才,她沈辜还成了一奴才了。
她不做任何人的奴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梁诤,“非要我把脸撕破,说话再难听点吗?”
几百人噤声不敢动。
其实沈辜只是褪去一层笑意而已,唇角还在上扬的。
可就是让人看着瞧着,这般地不寒而栗。
类似于被某种凶恶巨大的兽类喉管吞噬下去的感觉,漆黑,冰冷,无神恐惧渐渐侵袭上在场诸人的心间。
“你,”梁诤也是气到极点,他爬山涉水,耗费重金,承受他人浑笑,就为找到沈辜。
可是见面如此狼狈——叫人一脚一步踢了进门,刚进门又听到沈辜混不吝的玩笑话。
他真的受够了:“你既然想说,那便说!”
梁葫芦皱眉阻止:“沈小兄弟,别听公子的,他这是气话呢。”
“让她说!”梁诤闭眼吼道。
阴风吹过梁诤的黑发,沈辜看见他皓白的颈肉处绷着细细的青筋,怒火埋没了他的理智,可没有影响到她。
不过霎时觉得意兴索然,摇头,“小公子真是幼稚得很可怜。”
她接着淡淡地回看梁葫芦:“说吧,用何法找到我的。你若不说,”
举起双手,手腕翻转,沈辜把血津津的手掌慢慢翻给他看:“那我这双手,淋的可就不止阒贼的血了。”
梁葫芦额间划过一颗豆大的冷汗,他弯腰,沉声道:“沈小兄弟,也是不得已,求您原谅。”
沈辜俯视着他。
“我那金疮药用得可称心吗?”
她从腰间布带里取出两枚瓷瓶,撷至指尖,转了转,“药香寻人?”
梁葫芦颔首,“此药对治愈伤口确有奇效,可若涂满一月,便会留下异香,香味会附着路上所经一切。此刻只要有条犬,便能依香找到人。”
“你心眼还挺多的,”沈辜攥住瓷瓶,盯紧梁葫芦:“香味会存多久?”
梁葫芦愧疚地撇过头,“少说四五年。”
这样久?
究竟是何等邪香。
沈辜眸光阴沉:“什么狗都能嗅到我身上的香?从未闻过你药瓶的狗可会依照这香找到人?”
“常理说,不会。”
“常理,”她不冷不热地勾唇,“若事出反常又能如何?”
这句问得很愚蠢。
怎么乱猜都逃不过一结果:反常,便是能找得到她。
其余还能如何。
沈辜不是蠢人,她根本不想从梁葫芦的嘴里再拿到什么答案。
她如今知道了,新涌上的怒气又很快被冷静代替。
战场上讲兵贵神速,她捏紧拳头,回身狠狠地砸了梁诤的四轮车一下。
梁诤端坐着,被她平白砸得颠簸,瞪着沈辜,双眼睁得过度,一时满目血丝,俄而毫无征兆地掉了泪。
“呵,该哭的是我才是。”
沈辜穿过他,走进人群,沉声大呵:“都别呆站了!立刻给我拿上所有兵器甲胄,带上厨房里的野菜,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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