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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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枝秾还是没声音。郦仕香有些恼了,“说话啊。”
娄枝秾被她这一声拉回了神,“不用。”
她说得太小声,郦仕香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不用,”娄枝秾说道,“我自己会化妆。”
郦仕香那边没了声,似乎在犹豫。
“不用造型师,”娄枝秾慢慢扬起一个笑,“我知道薄来喜欢什么样的。”
她没有撒谎,她确实知道薄来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只不过是再变回乖乖女而已。
娄枝秾站在一扇玻璃门前,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发白,映在玻璃里的面容却非常平静。
只不过是再变回十八岁的娄枝秾而已。
“那……也行。”
听到他这么说,郦仕香退让一步,“但是必须让司机去接你。”
“嗯。”娄枝秾捏了捏眉心,“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郦仕香那边顿了一下,直接挂了电话。
陈鸣骞从教室里出来,刚好看到放下手机的娄枝秾。
娄枝秾想起他在电话前问自己的问题,对他耸了耸肩,“不巧,刚来电话,明天有事。”
陈鸣骞却似乎有些执着,“什么事。”
上课时间外的娄枝秾耐心有限,又加上刚才被郦仕香一通电话毁了心情,面对陈鸣骞的打探,她几乎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言简意赅道:“相亲。”
陈鸣骞愣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司机就在娄枝秾住的出租房楼下等着了。
黑色锃亮的奥迪在周围破旧的胡同中显得格格不入,娄枝秾挑了一条酒红色长裙,收拾好自己后下了楼。
司机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拉开后座的门。
隔壁楼下围在一起聊天的妇人看到娄枝秾上了车,纷纷投去异样的目光。
本来她的打扮就偏向性感,平日里也没少听到流言蜚语,只不过她不在乎而已。
听得太多,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反反复复也就是那几个词,她都觉得无趣。
与家里的帮佣一样,司机也不被允许多说话,娄枝秾坐车上下学十几年,跟司机的对话不超过五句。
轿车在一家私房料理店前停下,娄枝秾曾经来过这家私房菜一次,它虽然处在城市中心,却藏在一座小山底下,店里只有两个包间,安静又低调。
一进去,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是娄小姐吗?薄先生已经在二楼等着您了。”
娄枝秾跟在服务生身后,慢慢走上台阶。她以为自己会感到紧张,或者难堪,但是她却意外的平静。
当年她去都灵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薄来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坐在一张桌子上商量婚事了。
“娄小姐请。”
服务员推开门,娄枝秾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缓缓地抬起眼。
薄来穿着熨帖的西服,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正低头看手机。
那一瞬间娄枝秾有些恍惚,仿佛她推开是的那间空音乐教室的门,看到薄来穿着校服,坐在钢琴前面,漫不经心地翻着自己的画。
娄枝秾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薄总,好久不见啊。”
薄来抬起头,看到笑着的娄枝秾,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到淡漠的表情。
他扬扬下巴,“坐吧。”
娄枝秾丝毫不介意薄来的轻慢,服务生替她拉开椅子,她拢了拢裙子,坐在了薄来的对面。
薄来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低声应下,离开的时候轻轻关上了门。
“咔嚓”一声,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一种莫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中弥漫,多年未见带来的距离感仿佛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那些热烈鲜活的岁月长埋于平静的深处,一不留神,就可以看到从前的影子。
薄来变了。
不是说长相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气质,高中的薄来懒散,桀骜,却有着掩不住的少年气,眼前的薄来仿佛把那些浮华的都沉淀下来了,变成了更深一层的淡漠。
薄来向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风情万种的娄枝秾,淡淡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娄枝秾举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抬起眼瞧着薄来,眉眼一弯。
“这不都是,拜您所赐嘛。”
薄来蹙了蹙眉。
“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娄枝秾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会没点变化。”
薄来舒展了眉心,不怎么走心地应和了一声,“是。”
虽然同窗近三年,他们的会面实在不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反而像是气场不合的仇家,话语中都夹枪带棒。
偌大的包间里忽然静了下来,娄枝秾低下头,转着桌上的茶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放在桌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屏上是一串陌生号码。从前娄枝秾都懒得接这种电话,但这次见面实在索然无味,抱着听一听的想法,她接起了电话。
“喂。”
对面是一个声音有些熟悉的男人,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怒气,“你还敢接电话?”
娄枝秾觉得有些新鲜,“你谁啊?”
薄来扫过来一眼。
那边的男人一噎,似乎认定娄枝秾就是故意的,于是更加愤怒,气息都有些不稳。
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上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三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娄枝秾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其中一支玫瑰,然后捏住玫瑰的花茎,指尖一用力,将花茎折断。
她指尖把玩着玫瑰,配上她的大波浪卷发和浓艳的妆容,加上脸上慵懒倦怠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靡丽的富贵花。
薄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裸模?”
娄枝秾这才想了起来,“钱我已经给你了。”
薄来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眉,娄枝秾朝他眨眨眼,抛了个飞吻,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你还想怎样?”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来,一只手拖着下巴,微微扬起脸,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电话里的男声大声嚷嚷了什么,娄枝秾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该给的我都给了,别再来烦我。”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想起对面还坐着薄来,再结合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处处都在彰显自己是个麻烦。
她捏着手机晃了晃,“薄总要反悔吗?”
“为什么要反悔?”薄来淡笑,“记得回家就行。”
娄枝秾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璨然一笑:“好啊,没问题。”
刚好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两个人看着各式各样的菜逐一被摆好,服务员想要介绍菜,薄来摆摆手,示意不用介绍。
服务员微微弯了弯腰,就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娄枝秾早上没有吃早餐,现在看到一桌子原本自己会喜欢吃的菜也只觉得油腻又恶心。
薄来抬起眼,看到坐在椅子上未动的娄枝秾,“不吃点?这里的醉蟹挺有名的,你应该会喜欢。”
“是吗?”娄枝秾拢了拢头发,“醉蟹是我高中喜欢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薄来没什么表情,只是搁下了筷子,换了个话题,“婚礼有没有什么要求?”
“婚礼我不管,也管不着,”娄枝秾说,“但是婚纱必须是我喜欢的。”
“嗯,”薄来随意地点了点头,见娄枝秾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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