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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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简直无法想象,身为云泽的长公主,她竟住在这种连下人都不如的地方。

    他并非没有听闻过当今皇帝与长公主不和已久,甚至连那一回去邺城,也是皇帝的主意,却没料到,她的境遇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

    是了是了,皇宫以外施舍给长公主几分薄面也是为了不失了皇家的颜面,到了宫内,皇帝自然是想怎么待她就怎么待她,他先前竟是没有想到这个。

    愤怒在心间逐渐扭曲成型,一点一点向上攀升着。

    他们竟敢,让她住在这种地方。

    顾斐的脚步停在门前,半晌,他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不过片刻,他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随即,那扇紧闭着的朱门打开了,开门的却并不是婢女。

    是江芷。

    一别三年,少女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仍是被清洗得很干净,看着得体。

    少女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扬起头看他,她似乎很惊讶,又有些局促地别过目光,随即,他看见她的眼底漫起水雾。

    上次一别,已是三年未见。这数百个日夜的相思缠绵成茧,在他心中一点一点抽丝,然后破茧成蝶。

    “是我。我回来了。”他低声念着,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昔日的一切在脑海中盘旋着,久久不落,再度相见时,他们之间,竟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再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乞儿,她亦不是他想象中备受尊崇的的公主。

    他本以为,自己功成名就后,便能有勇气与她并肩,可直到与她相见,他才恍然发觉,无论她处境如何,低微或高贵,在他心间,她永远是不可触摸的存在。

    他似乎恍惚了一瞬,有什么久远的声音穿透层层重压,从脑海中的某个角落窜出来,萦绕在他耳畔,然后他听到那道声音说。

    “顾斐,你若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他开始回过神来。

    “我等了你很久。”虚实交织之间,他听见她说。

    自那日以后,他便常常来她的殿中,他如今已成了国师,因为他的方术灵验,皇帝几乎是对他言听计从,于是他给她换了住所,又配备了众多仆役,可他总是觉得还不够。

    她如神像一般圣洁无瑕,自然也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所以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但凡皇帝在位一日,只要他不在她身边,便会对她多有苛责,他不甘她这般受人欺辱。

    每每在她受到欺辱之时,他便会抑制不住的愤怒,甚至涌现出杀意,她却总会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他一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自从成为国师后,他也未曾忘记自己先前受过的屈辱,那些曾经折辱过自己的人皆已被他找到,以当作做法时的贡品为借口尽数斩杀。

    所以他不解她为何宽恕,可即便如此,只要是她对他说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百依百顺。

    所以他学着她的样子去宽恕,去原谅,去安于现状,他本以为一切都可以这般平稳的走下去,他和她可以就这么彼此相守,他甚至计划好了过些时日便向皇帝求娶公主。

    他也曾以为神明是眷顾他的。

    直到某一日,云泽王朝的邻国渊启国使者前来觐见。

    当今皇帝昏聩愚蠢,边境战火连天民不聊生,他自己却整日在宫内夜夜笙歌,对此不管不顾,一旦边境彻底失守,云泽将彻底无险可守,中心地带便会岌岌可危。

    但好在云泽边境守将勇猛,渊启数次进攻,都没能攻下一座城池,而此时,渊启使者前来觐见,也正是为了求和,但也不全然是求和。

    渊启明白,云泽虽边境守将勇猛,但云泽已然大旱三年,又北临南漠,粮食储备极度有限,而他们渊启,则是面向永不干涸的莱加湖,水源充足,他们的粮仓里的粮食,足够应对更久的战争。

    所以,一旦渊启真的发动长久的战争,云泽极大可能吃不了消耗战。只不过,渊启也并不愿意赔上储备良多的粮仓,去赌一场战争,即便他们自己的赢面很大。

    所以,他们并不是完全的求和,而是在向云泽讨要东西。

    他们要云泽最外围的一座孤立的小城,同时,还要云泽的长公主以姻亲,换两国的和平。

    云泽的长公主是为皇后所出,皇帝江齐却并非皇后之子,而是齐贵妃之子,而那齐贵妃,却又是皇后所害,生母被人手刃,江齐自是恨她,先皇后一去,他亦是自然而然的把刻骨的仇恨移到了江芷身上。

    所以,皇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一直用歌舞玩乐来麻痹自己失去生母的痛楚,但他并非不明白其实云泽的粮食储备比渊启想象中的多很多,一旦打起来云泽并非不能赢。只是他不想,他就是要刻意想要报复她,他怎么可能让她在宫中一直这么安稳的过下去。

    她就该去死。

    顾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噬骨的愤怒与怨恨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脚下的每一个脚步都开始变得无比的虚浮。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眩晕。

    江齐他怎敢……怎敢如此待她!他还没来得及向她求亲,只差一步,偏偏只差一步……

    顾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地到了她的殿中,偌大的殿内未置一烛,清冷的月关透过窗棱探进屋内,她逆着光,安静的看着窗外。

    “你都知道了。”她轻声道,话音甚至没有任何的起伏,仿若在阐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愤怒、悲伤、与恨交叠在一起,几乎要让他发疯。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抱紧了住她,喃喃念着:“阿芷……阿芷…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我们……我们私奔,怎么样?”

    他终于得以触碰到他心中的神像,却没料到,竟是这般场景。

    可悲,可笑。

    怀中人微微颤声,轻声低泣,他忽的慌乱了,捧起她的脸,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我在…阿芷不要哭。”

    江芷双手微颤,伸手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可下一秒,她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为了两国的邦交,我必须要去,否则,阿弟会为难的。”

    “对不起,顾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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